姜寻并没有继续下去。
常漫的那句“我也爱你”,让沉溺游离的他,瞬间清醒过来。
她的“爱”,跟姜涛的爱一样,都是可以一割为二的东西。想到母亲临死前那些没能交待完的话,他再没了旖旎的心思。
常漫盯着姜寻抽开身的动作,难免面红。
她拿被子随意将身子一卷,兜着弯子问他:“还要忙?”
姜寻怕她乱想,便也顺着台阶下了,“嗯。你看,我这不是连澡都还没洗呢。”说着,他还抖了抖衬衫。
常漫当真了,失落般点点头。
她跪挺起半身,往前一倾,一只手就捞住他的腰,将他往自己面前揽。
“嗯?”姜寻低头。
她仰着小巧的脸,一双鹿眼水涟涟地望他,姜寻心都要化了。
稍稍一抬身,常漫快速在他唇上碰了碰,不情不愿、闷声闷气道:“那你早点过来。”
姜寻怔忡。
耳尖上的一点,烧起火色。
她瞧出他这是害臊了,突然起了坏心。
像曾经调戏他那样,常漫伸出细软的手指,故意顺着他的小腹下滑,在他那儿轻轻按了下,然后狡黠地吊着眼角看他,嗓音软成一滩水:“姜寻,早点过来睡我哦。”
姜寻脸黑。
常漫则笑着躲进了被子。
许久她才意识到,跟这样的姜寻在一起,她才会变回三年前那个无忧无虑、自在烂漫的常漫。
他说她是他的信仰、他的命,可他,又何尝不是她的救赎?
……
常漫第二天醒来时,姜寻并不在房间。
这个骗子!
居然没来睡她!
等她洗漱好下楼来,姜寻也正好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了。
他朝她笑,“来吃吧。”说着,顺手摘了围裙,替她拉开椅子。
寻寻常常的动作,却让常漫差点以为,他们又回到了已成云烟的曾经。
她突然冲过去,从背后抱住正在摆餐具的男人。
姜寻也是一愣,“怎么了?”
常漫忍住情绪,只脱口而出一句:“你昨晚没来?”
姜寻滞了滞,被她大胆的质问勾出了笑意。
他凑近了想亲她,反被她躲开。
常漫忸怩,“会被人看到的……”
家里还有佣人呢。
姜寻固定住她的脸,凑过来。
“那你别乱动呀……”他的声音带笑,全淹没在她的唇齿间。
常漫确实没挣扎了。
一只手揪着桌布,她整个人都被不断往后折,只后腰锢着一条铁臂,支着她身体的全部重量。
她突然感觉到,现在的姜寻,已不再是当年低眉顺眼的少年。
他是运筹帷幄的上位者,连与她亲昵,都带着浑然天成的掌控感。
令她惊心,又沉迷。
……
下午,常漫去医院看圆圆,姜寻原本想陪她去,但被她婉言拒绝了。
她私心里不想他和圆圆多接触。毕竟圆圆生父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
好在姜寻接了个电话,大概是公司有事,他也没多坚持,安排了张晖送她去医院后,自己也开车出去了。
常漫在医院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给他打了几次电话,他接了一次,只口吻正常地说“没事”,然后又匆匆挂断。
直到晚上回来时,常漫在车里听到广播,才算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短短半天功夫,姜寻召开了一场盛大的新闻发布会,当众宣布要与秦茹雪取消婚礼。
据媒体报道,是男方出轨在先,被人拍下不雅照,导致女方无法接受婚事,产生退婚念头。
为了让事情更顺理成章,姜寻早先就作假了照片,匿名发给各大媒体,制造舆论。
新闻发布会上,姜寻当众向秦茹雪道歉,并明确表示,一切责任在他,不与姜秦两家有任何连带关系。
并且他已于日前,卸任姜氏集团执行总裁一职,希望大众不要将对他个人品行的判断,延伸到姜氏集团内来。
他这样做,不是把脏水都往自己身上泼吗?
还把姜氏的位置让了出来?
他疯了?
常漫急了,扭头问送她回来的张晖,这件事会对姜寻有什么影响。
张晖一副早已了然的态度,“常小姐现在来担心,也无济于事了。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
原来,常漫割腕后苏醒不多久,姜寻就打定主意,要和秦茹雪退婚。
他将想法表达给姜家后,先不问缘由,爷爷第一件事就是削了他的权,然后才来问责。
打探到这个不听话的孙子,是为了三年前那个女人,才会做出这种荒唐事来,他气得拿拐杖抽了姜寻一顿。小孩手腕粗细的拐杖,生生抽断成两截。姜寻到现在,后背还留着淤血。
不过姜寻在这件事上极其硬气,甚至先斩后奏,发布了那些出轨的假照片。
又抢在被董事会弹劾、彻底失去发言权之前,占到先机,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将退婚一事,彻底变成板上钉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