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国国君纳亡国女帝为妃的消息传遍大陆,一时间激起无数波澜。
街头巷尾的说书人开始编造琅琊国国君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故事,说是苏行求娶美人不得,进而对慕容国起兵,于是不杀女帝反而纳为后妃。
众多百姓都开始惊叹,那该是一个怎样的人间绝色,能够迷惑一国之君让其挥兵进犯,当得起祸水之名。
慕容轩从而也得了一个封号,其名慕妃,以亡国之名为封号,讽刺至极。
而苏行另外派人前来慰问,传达的太监暧味说道,“慕妃娘娘,陛下的意思是,现在娘娘身体不适,待身体好转之后再侍寝。”
跟随而来的还有霓凰,她说,“慕容轩,你真命大。”
“让你失望了,”慕容轩淡淡说道,“借刀杀人,你很聪明。”
“我在琅琊国孤单一人,自然要小心行事,”霓凰嘲讽道,“现在终于轮到你尝尝这种滋味了。”
“说吧,你的来意。”慕容轩不想多说。
霓凰冷笑,“如果不是陛下突然下旨纳你为妃,曾经身为慕容国的郡主的我又怎么会过来。”
“看来只是来装装样子,这点时辰也够了,请回吧,我要就寝了。”慕容轩冷淡道。
竟然敢下达逐客令!
霓凰气极,慕容轩你还以为你还是曾经的那个高高在上的女帝吗?但慕容轩闭上眼睛后就真的不再理会,霓凰空有一腔怒火无处发作。
下达逐客令之后慕容轩还真的就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就连呼吸也变得平稳,霓凰尴尬地一个人坐在里面,心生闷气推开房门离开。
而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却不得不装出平常的模样,将所有的咬牙切齿嚼碎在肚子里。
慕容轩的身上的伤休养得差不多之后,前线传来莫长风攻下一国大获全胜的消息,不日将伴随公主回京觐见。
不久,又传出苏行封莫长风为异性王,镇守其打下来的国家,临行前请求见一面慕容轩,现在的慕妃娘娘,准。
多日不见,莫长风多了几分在风沙中拼杀的凛冽,也多了几分疏远,“臣参见慕妃娘娘。”
“免礼,”慕容轩笑笑,“是我应该要贺喜莫王了。”
“娘娘言重了,”莫长风淡笑,“不知娘娘现在伤势如何?好些了吗?”
“多谢莫王关心,我的伤已经好多了,只是有点想念以前所赏的梨花,虽说早就已经应该凋零。”
“是啊,”莫长风有点遗憾说道,“梨花香在慕容郡随处可闻,到了琅琊国,却再也看不到了,若是娘娘喜欢,来年的春天可以托人捎一枝过来。”
“可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迎来春天,倒是萧瑟的秋快到了。”慕容轩颇为伤感,目光顺向外面。
不冷不热地寒暄之后,莫长风告辞,慕容轩一阵剧烈地咳嗽,宛若像是要将体内的血都呛咳出来。
莫长风出门时靠近了一些门沿,鬼魅般取下一个纸团,动作快到让人看不清楚。
慕容轩视线却落在门外远处的宫墙,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热茶,暗道,莫长风,这是我们唯一的一次机会了。
自从身体休养好不久后,苏行让她侍寝的旨意很快下达。
慕容轩由宫女扶着,脸上是病态的苍白,却只得跪着听旨。
太监走后,宫女簇拥着慕容轩前去沐浴更衣,怜生的身影趁此消失在人群之中。
琅琊国,前殿。
“陛下,罹王殿下求见。”太监进来通报,正在批阅奏折的苏行连忙说道,“宣。”
“臣拜见皇兄,”苏墨得体行礼,“听说莫王已经回去,接下来皇兄有何打算,是准备继续扩张吗?”
“苏墨,你已经很久没有过问政事了。”苏行淡笑。
“以前未能替皇兄分忧,现在臣想弥补,”苏墨说道,“如果皇兄不嫌弃,臣可以献上自己的微薄之言。”
“但可惜朕还没有什么打算,准备先行休养一段时间,”苏行感慨,“倒是你我兄弟,最近也没能好好聊聊。”
苏墨顺势邀请苏行入夜与他一同博弈,琅琊国的帝君无奈地摇头,“苏墨,你果真是嗜棋如命。”
可惜已经召了慕容轩侍寝,不过苏墨你又为何突然前来邀请。
你真的不知道慕容轩今夜要做的事情?
苏行掠过一丝疑惑。
“皇兄不来么?”苏墨追问道,接着又自顾自地遗憾说道,“甚是可惜。”
“来,怎么会不来,”苏行连忙说道,“不过苏墨,今夜你也要陪朕喝酒。”
“臣遵命。”
秋天到了,入夜渐微凉,苏墨带来的宫女在温酒,醇厚的酒香弥漫,一杯入肚,苏行感觉身体暖和不少。
而另外一边的苏墨,也仅仅只是抿了一小口。
他不善喝酒。
二人的面前摆着一张棋盘,玉石棋子是通透的碧绿,另外一边却是幽深的黑棋。
“苏墨,这一步我可要先走。”苏行毫不谦让,直接先走,他知道苏墨的水平,从一开始就全力以赴。
苏墨沉默地落下一子。
苏行暖酒入肚后接着说道,“苏墨,你还真未曾对朕留情。”
苏墨继续沉默落下一子。
黑色的子被吃掉,苏行略微得意道,“苏墨,你要小心了。”
“是吗?”下一刻,苏墨剔除掉了几个碧绿的棋子。
苏行不在意地摇摇头,“苏墨,朕果然赢不了你,不过这苍天之下,朕只允许你一人赢得过朕。”
“陛下说笑了,”苏墨默默地整理好被苏行弄乱的棋盘,“臣也只能够在棋子方面赢过皇兄,再来一盘么?”
“空有美酒助兴,却没有美人,有些冷寂,”苏行话锋一转,“所以皇弟有兴趣为朕助兴吗?不然这盘棋太过无趣。”
苏墨当然知道苏行所想要的助兴是什么,早就命人准备好一个包裹,直接打开,将重重繁复的女人衣裳套在身上。
这是兄弟二人从小的默契,也是苏行的特殊癖好。
以前苏行经常命令苏墨这般做,后来渐渐少了,可自从上次苏墨求苏行放过慕容轩之后,再行换上女装后,苏行看向苏墨目光中异样的情绪就再也压抑不住。
苏墨是很适合女装的,身材修长却纤细,尽管是宽容到无比的女人衣裳,随随便便套在苏墨身上却无意透出哀怜,苏行身差鬼使地捧起苏莫的脸,“皇弟,你真美。”
但在苏墨的眼中却没有看到一丝的情动,这让苏行有些沮丧,“下一盘。”
只不过他没有看到的是,苏墨放置在两侧袖中的手背青筋暴起,那双纯黑之瞳的最深处,不是兄弟二人相处的喜悦,而是无尽的冷意杀意。
沐浴更衣之后送到皇帝寝宫在的偏殿的慕容轩,足足等待了一个夜晚,也整整一个夜晚,负责行房一众事宜的太监并未让慕容轩合上过眼睛。
随从的怜生略带抱怨地说道皇帝今夜可能不来了,娘娘身上大病初愈,不适宜过度劳累,却被太监阴阳怪气地指桑骂槐一番,想要争辩却被慕容轩拦了下来。
“公公见谅,怜生年纪小不懂事性格冲动,还请公公担待,能够服侍陛下是我的荣幸,不敢有些许抱怨。”
怜生不满地扭头转向一边,心想你以前也是慕容国的女帝,现在都成了什么模样。
说这一番话的时候慕容轩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恰到好处而又不过分谦卑,又无形之中放低了姿态,这让太监很是受用,连连点头,“娘娘是识大体之人。”
但在心中,谁又知道这个太监内心是怎样的一番鄙夷。
一直到太微亮,苏行才匆匆回来,脸色疲倦,他昨晚还真的就与苏墨下了一整夜的棋。
既然已经天亮,苏行还要上朝,太监向慕容轩行礼,“恭送娘娘回宫。”
“不必多礼。”
怜生陪了慕容轩一整夜都没有合眼,现在已经困得不行,走路都差点瞌睡摔倒,再看慕容轩,脸色虽然有着病态的苍白,同时身体也极为虚弱,却是没有流露出什么倦意。
怜生不屑想道,一定是这个女人白天整天卧床睡觉的原因,夜晚当然不困。
回去的时候又刚好撞见苏墨,怜生欣喜地唤道,“殿下!”
慕容轩像是没有看到苏墨一般,径直越过离开,怜生气得跺脚,这个女人太过分了。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苏墨余光可以瞥见慕容轩脸上的疲惫。
昨天,她应该等了一夜。
“怜生,你们为什么现在才回来?”苏墨明知故问。
怜生气鼓鼓说道,“皇帝让慕容轩侍寝,结果我们去了之后和殿下你一样,天亮才回来,跟耍我们似的,怜生现在可困了。”
“那怜生回去睡觉吧,我放你一天假。”
“谢谢殿下!”怜生雀跃道。
身后隐隐的说话声传来,慕容轩关上门后已经无力再支撑,从刚才开始全身都已经虚弱无力,靠着门都无法站直,渐渐滑落。
不过万幸的是苏行早晨才回来,自己得以躲过一劫。
但下一次,又该如何躲过去?
慕容轩深呼吸,轻声说道,“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