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天牢秘事
千若满2019-04-13 03:293,240

  慕容轩挪开身边的茶盏,浅浅地笑,“若是赢了,少不了你的酒。”

  方才莫长风悉数喷出茶时肩膀微微一颤,慕容轩看得清楚,他本该喷出的是血,就连地上的茶,也有着隐隐的淡色血色。

  “还有我的一份,不是还差一个人吗?包在爷身边,我会找我的朋友撑场!”辰枫狠狠地抹去唇角血迹。

  慕容轩点点头,“交给你了。”

  “放心,爷办事,你放心。”辰枫对于这场比试开始跃跃欲试,恨不得能够在比试场上重新与叶无陌再战一次一雪前耻。

  “你们先行准备,我去看看萧云策和吕蒙梁,没准能够套出敌国的实力。”慕容轩起身,摆驾天牢。

  步撵之上的慕容轩看向外面的双眸染上一丝迷离,她在逼迫自己重新思索影卫训练营里的一切,纷乱而至的记忆,黑暗的梦魇,血色的杀伐,还有几乎失控的情绪。

  还有那本该已经死在了众多杀孽之中的懦弱的自己,面对尸山血海夜半惊醒的恐惧,竟然就这么真实地在人前流露。

  “那种畏惧,是我遇上千津晋之前才有的吧,那时候在他面前我杀了第一个人。”慕容轩喃喃自语。

  在车马内贴身服侍的青莲一震,忍不住问道,“陛下在说什么?”

  “没什么。”慕容轩偏头向一边,不再言语。

  天牢。

  阴暗的光线之下,华贵宫裙迤逦而进,狱卒听见身后裙裾拖地的沙沙声,转身一看胆跳心惊,“小的叩见太后娘娘。”

  太后并不理会地上跪着的狱卒,径直前来萧云策和吕蒙梁所在的牢狱,目光转向牢狱之中双手吊在半空的萧云策,凌乱披散而下的长发挡住了他的脸。

  狱卒诚惶诚恐踉踉跄跄地打开牢门,跪伏在地下不敢动弹,直到太后一句,“你先下去。”如蒙大赦。

  “你是慕容国的太后?”萧云策稍微抬头,两侧分开的长发略微露出双眸。

  吕蒙梁不屑道,“你来干什么?”

  艳丽妆容下的太后脸色漠然,脸上涂抹厚重的苍白白粉,唇若含朱丹,在阴暗的天牢之中宛若艳丽的鬼魂,却又是雍容端庄,长而瑰丽的裙裾迤逦在身后,“告诉哀家,除了杨子坤,你国还与我朝何人勾结。”

  “我不认识杨子坤。”

  太后冷笑,“杨子坤已死,你再包庇他也无用,如果说出是何人勾结你们,哀家还可以饶你们一命。”

  “是吗?那先行谢过太后了,”萧云策笑笑,“我还以为太后会杀了我来为慕容国已死的数万子民报仇。”

  “正有此意,”太后没想到萧云策虽然笑笑,却并无太大的情绪波动,缓缓收剑冰冷的笑意,“但哀家也会给你们一条生路。”

  “太后果真如传闻一般仁德。”萧云策淡淡地说道,听不出是夸奖还是讽刺,吕蒙梁剧烈晃动铁链,焦急大喊,“将军不可,切不可相信慕容国的奸人。”

  却不曾想太后轻声一笑,声音柔媚万千,“你叫哀家奸人?好久……都未曾有人敢当面骂过哀家了。”

  明明是娇艳美好的笑意,吕蒙梁却是莫名打了一个寒颤,硬着头皮说道,“骂你怎么了?什么仁德,我只听说过慕容国的太后是老妖婆,几十年容颜未变……你过来干什么?离我远点……啊!”

  在吕蒙梁的叫骂声中太后笑得越发的轻柔似水,袅袅婷婷走至吕蒙梁身上,粲然一笑,这时候吕蒙梁宛若看见太后一瞬间皱成一团,随着笑意的收敛又重新恢复原样,心头讶异间没注意到太后已身处五指,其中一个手指狠狠刮过吕蒙梁裸露出来的手臂皮肤。

  刚开始并不痛,就像是被轻轻刮了一下而已,但刹那青筋浮现,剧毒瞬间涌入四肢百骸,吕蒙梁惨叫,身体如百万蚁虫叮咬,痛不欲生。

  太后的指甲常备毒药,而她最为痛恨有人妄议她的容貌。

  “蒙梁?你怎么了?”萧云策大吼,但回应的只有吕蒙梁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萧将军还不说吗?”太后注意到了萧云策的焦急,巧笑嫣然之间再次用另一个指甲刮过吕蒙梁的血肉,让他全身奇痒无比,如果不是双手被缚,他会在痛苦之中抓下自己的血肉直至露出森森白骨。

  “住手!”萧云策哀痛低吼,“你先替他解毒。”

  “如将军所愿。”太后这次直接用五指划过吕蒙梁的血肉,萧云策眸中血丝遍布,“住手!”

  剧烈的痉挛后,吕蒙梁却是渐恢复了平静,唇色和脸色都比之前的苍白许多,在痛苦之中晕了过去。

  “萧将军不必过多担心,待会儿他就会醒来,在此时日萧将军不如先兑现自己的承诺。”

  “我不知道。”萧云策神色凝重。

  太后眼中冰冷杀意弥漫,萧云策继续道,“他全身黑袍,我没有看清楚他的脸。”

  “这番话,萧将军觉得哀家会信吗?”

  萧云策微垂眼帘,“不管太后信还是不信,事实就是这样。”

  “看来不动用非常手段,萧将军是不愿意说出实话,”太后拾起丢在地上角落的长鞭,“哀家不介意萧将军多想想,想好了再回答哀家。”

  凛冽鞭风破空之声响起,太后一鞭落下就是一道淋漓血痕,密密麻麻的鞭声不停,萧云策身上的血痕就越多,鞭上的倒刺每一下都带出飞溅的鲜血,在空中如血色的匹练。

  如果是平常的萧云策,未必不能够熬下这顿鞭刑,但他已经在天牢之中染上了风寒,曾经几乎无病的他一旦生病,风寒的涂毒也更加来势汹涌。

  在冷热和痛苦交替中的萧云策晕了过去,原本白色的衣服满是灰尘和淋漓的鲜血,披散的黑发长长地垂落下来,太后微微喘气,此时她也几乎到了极限,每一鞭都没有留手。

  太后随手扔下长鞭,缓缓走进萧云策,轻飘说道,“人,真是脆弱。”

  缓缓抚开散落在脸上的长发,鲜血凝结成一束的黑发被太后轻柔地拨到脑后,就如同在擦拭一件名贵的珍品,哪怕打碎这件珍品的也是太后本人。

  “大泽国的使者明日就到,你本该有机会活着回去。”太后狠厉笑笑,纤长的五指狠狠掐住脆弱的颈脖,看着在双手紧握之下隐隐暴起的血管,在阴暗的光线蜿蜒扭曲成一天天细小的蛇。

  感受到不断的窒息,萧云策突然醒来,痛苦地扬起头试图呼吸更多的空气,一瞬间露出了所有的脸,连同那能够深掘太后记忆的侧脸。

  “你……你是……!”太后口中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在最后却又收住了口,喃喃自语,“不,他早就死了,现在的是萧云策。”

  刚刚脱离死亡的萧云策正在大口呼吸,看见太后失神的呢喃有些愕然,猜测方才太后突然松手是因为通过他想起了另一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他死了。

  太后神色露出一丝狂热,几乎是扑到萧云策的胸膛,竟然不管灰尘和血污,用原本裹臂的轻纱小心翼翼擦拭萧云策脸上的血和灰尘,又细心流连在小小的鞭伤那里,这是太后不小心将鞭子打侧了方向,伤在了萧云策的脸上。

  直到擦拭去所有的污秽,萧云策的脸恢复原本的干净,一如太后美好记忆里的纯净。

  那是一张单薄而苍白的脸庞,褐色的双眸清澈而纯净,太后已经分不清楚这是眼前所见还是与记忆重叠,只知道萧云策的模样是与回忆的那人一般的白皙清秀,轻柔搂入怀里感受到温热的体温,一滴泪在脸庞上滑出,悄无声息地渗入暗血色的地底。

  牢门传来声响,太后迅速放开萧云策,看见是慕容轩后平静问道,“皇上来这里干什么?”

  “朕来审问。”

  太后淡淡说道,“辛苦皇上了,他随意皇上怎么处置,但萧云策就由哀家处理。”

  “是。”慕容轩应道,神色平静地等待,看着太后吩咐人进来将重新晕过去的萧云策抬走,太后再匆匆离开阴暗的地牢,其他人是不敢直面太后的,更别说在阴暗的天牢光线里看见太后脸上隐隐约约的泪痕,但慕容轩除外,等到太后离开之后,她缓缓走进原本束缚萧云策的地方,对着新添上去的淋漓血迹感慨,“天意吗?”

  前世慕容轩杀死太后夺取慕容国权势后曾亲自在太后房间搜寻过一番,叶曾看见过一副画像,画上少年一身白衣风度翩翩,侧脸唇角挂着温柔笑意,暖暖春光融洽,阳光明媚。

  这幅画就藏在太后的床上,日日相伴而眠,可见画中人对于太后的意义,只是慕容轩觉得讽刺的是,原本太后从来未曾爱过自己真正名义上的夫君,所有真挚的情感恐怕都给了这幅白衣少年的画卷。

  从一开始看见萧云策的时候慕容轩就想起了画中的少年,像,实在是太像,宛若就是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这么像的一张脸,慕容轩又怎么舍得浪费,指尖触碰木桩,染上了红色的血,已经凝结快要发黑,“萧云策……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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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倾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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