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被逼到了城边西处河流的桥上,苏墨下手狠辣,直接斩落一人头颅,鲜血迸溅之间将围攻的兵惊退几步。
骄阳,已经渐露峥嵘,这个时辰,恐怕各位大臣都已经陆陆续续进攻觐见皇帝,慕容轩脸色难看环视一圈。
帝都,皇宫。
在初露峥嵘的东阳之中,身着朝服面色肃穆的大臣缓缓走进这座猩红宫墙的大殿。
众臣归位,跪伏在地,高呼万岁。
于万岁声中出现的,却只有一人,太后缓缓踱步去重重珠帘之后,端坐在众臣之上,高高在上,赫赫威严。
真正代表慕容国最高权势的宝座皇位之上,却是空无一人。
众臣哗然。
尽管众所周知所谓的慕容国女帝只不过是一个傀儡帝君,真正掌握举国命脉的是太后,但朝堂之上总归需要做做样子,哪怕慕容轩只是旁听。
丞相见此微垂眼帘,计划有变,没想到太后竟然没有带假女帝出来,这倒是让计划的一环废掉,不能够当众揭穿假皇帝的真面目,但同时也知道城西那边已经成功得手,眼中得意,却很好地掩饰下来,不动声色地朝一名门生使眼色。
“启禀太后娘娘,臣有事启奏。”被丞相用作出头鸟的门生当即也是立刻迈出一步恭敬说道。
“准。”太后淡淡开口。
“太后娘娘,为何陛下今日不上早朝。”
“放肆!”重重珠帘遮挡住太后的失态,但她的声音已然带上些微气愤的颤抖,回荡在空阔的大殿,让该门生心惊肉跳,立刻跪伏在地埋下头颅,“微臣……微臣只是关心陛下的龙体安康,并无他意,请太后娘娘责罚。”
丞相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门生的反应让他有些不悦,暗道原本还以为是一个可造之材,结果却被太后的三言两语就吓倒,内心摇头不止。
但太后执掌权势多年,话语中早已自然而然蕴含着赫赫威严,又怎会是一个做官两年靠门路得以晋升的小官员能够抵挡的。
看来最后还是要老臣出马啊,丞相顺了顺胡子,迈步到大殿正中央,拱手恭敬说道,“请太后娘娘恕罪,陛下龙体安康事关慕容国社稷稳定,我看他并无其他心思,只是忠君心切,担心陛下已经遇险。”
“丞相此言何意?”太后冰冷说道。
“启禀太后娘娘,微臣并无他意,只是想知道陛下如今身在何处,为何不上早朝,臣所奏之事,事关重大,还请皇上亲自定夺。”
丞相不愧是老油条,眼见计划已经快要顺利完成,却还是一点一点地逼太后露出破绽的同时也给自己留下了退路。
“皇上龙体抱恙,如今正在后宫休息,丞相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出来,哀家会转告皇上亲自定夺。”太后语气平静,但众臣都从里面感受到了无声的冰冷。
“可微臣昨日才见皇上上朝,怎的一晚便又病倒,莫非太后娘娘在隐瞒什么,还是说那个是假皇上?”
丞相还是忍不住了,坦坦荡荡露出了狐狸尾巴,咄咄逼人,殿内无声之间刀光剑影,隐隐可嗅到即将爆发的戾气。
“丞相这是何意?”太后语气危险,“你是在质疑哀家的眼光,将一个假皇上当做真皇上带上早朝?”
丞相不紧不慢回道,“太后娘娘息怒,以老臣微见,恐怕真正的皇上已经被太后遣送出宫,这些时日的皇上只不过是一个替身,毕竟老臣听说在骊山山上曾见过皇上出没。”
“一派胡言!”太后沉声呵斥。
“老臣也是思君心切,只要让皇上出来见上一面,一切误会自然解开,老臣甘愿受罚。”丞相虽然跪伏在地,眼中却是毫无恭敬之意,冰冷的敌意注视着重重珠帘之后的太后。
皇上龙体抱恙,不便见人。”太后直接拒绝,这让丞相咬牙,使出最后底牌。
守卫皇城禁军首领杨子坤踏出一步,“末将叩见太后,末将认为丞相所言有理,如果陛下真的不失所踪,末将愧对慕容皇室,只能够暂时封锁皇城,直到找出真正的皇帝。”
没想到丞相竟然成功策反杨子坤,这是太后所没有想到的,十指修长,紧紧握住两边柔软的锦缎,深深地陷了进去。
红艳唇角边的冷笑也越发明显,太后重新郑重打量一番这位曾经的手下败将,不得不说与她斗了多年的丞相,关键时刻总是能够给她带来意外。
杨子坤的这番话,威胁意味浓重,大殿之上,却是有恃无恐地说了出来,仗着丞相支持肆无忌惮么?
太后并未侧头,只是右手手指轻轻敲击一番,负责再让侍候的公公俯身而来,压低尖细的声音,“皇上和罹王殿下都没有回来,怕是……”
中途出了意外。
后半句话公公没有胆量说出来,但他也知道太后是能够猜出来的,在太后闭上眼帘时,悄然又回到原本的位置,心中暗叹,如今这个局,又该如何解。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太后身后,身穿柔美的宫裙面目普通,太后却为了她轻轻侧头低声吩咐,“动用所有力量找出皇上和罹王。”
“包括十大流鸢吗?”宫女提起“流鸢”二字,神色略带尊敬,甚至是畏惧。
太后神色凝重,“是。”
“谨遵太后懿旨。”宫女恭敬退下。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再晚的时间都没有任何变故出现,丞相认为时机自己成熟,联合杨子坤再次上奏,“微臣侍奉三代帝王,忠君之心不变,如今皇上不失所踪,事关慕容国社稷,微臣也只能够和杨统领共同封锁皇城,静候皇上回宫了。”
临近成功,杨子坤也是目露急切之色,但也是装模作样地拱手恭敬说道,“启禀太后娘娘,为了皇上的安全,末将只能够得罪了。”
话音刚落,便有守卫匆匆前来报信皇城守军倒戈相向,正在攻入皇城,众多大臣惶恐,想要离开,却被杨子坤一一堵在了大殿之中,“诸位切莫心急,陛下还未寻到,我们这些臣子理应在此恭候陛下回归。”
无论是太后一派,还是中立的臣子,皆是怒目而视向杨子坤,但无济于事。
“丞相,杨统领,你们这可是在以下犯上!”有忠于太后的臣子沉痛呵斥,杨子坤面目平静,行走至他的身边,嘴角露出歉意的笑容,在他还没我反应过来时已经用力掐住他的颈脖,五指陷入血肉之中,没有人来得及救他。
太后一派的官员中有人会武,近距离突然出手,倒是打得杨子坤措手不及,最后却还是惜败,被狠狠踢在角落,生死不知。
众人只得不动声色地静立在原地,此时的情形,还不如先保住性命,杀得了一个杨子坤,还有丞相,还有丞相也能够控制的这众多围住的士兵。
没有人想要白白地葬送性命。
太后仍端坐在高座之上,重重珠帘背后看不清楚她的神色,这让杨子坤略微心惊,难不成太后还有后手?
丞相递过去一个安慰的神色,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说道,“你不懂她,越是危急的时刻,这个女人越是冷静。”
杨子坤了然地点点头,狂喜地迎接攻打进来的守军,指挥他们将大殿,甚至整座皇宫紧紧包围在一起。
与护在太后身边的当值太监宫女,还有影卫对峙,太后终于站起来,拨开重重珠帘,繁复华贵头饰下的双目锐利如锋刃,睥睨而视,如山般的威压倾轧在杨子坤身上,这让他下意识地心惊肉跳,接触到丞相皱眉提醒的目光后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此时的局面由他掌控,何须畏惧这个高高在上实则任人鱼肉的太后。
但太后的眼神实在让他厌恶,都死到临头还用这种眼神看他,就如同看一个蝼蚁一般,心中躁郁难解,想到此时围攻大殿的皆是能够为自己所用的士兵,便不再顾忌太多摆手冷笑道,“拿下这些意图阻止皇上归来的逆臣。”
刀剑铿锵之声不绝,太监宫女手无缚鸡之力,还未反应过来原本护在太后周围在他们身后的影卫拔刀冲出,流鸢刀和军用刀交接,伴随着鲜血和闷哼。
如果太后真的被他们拿下,整个慕容国就真的悄无声息地变天了,所以影卫也是血红着眼睛,悍不畏死地冲杀而去,拼着身上挨上几刀也要斩杀敌人。
原本大殿干净整洁,代表着神圣与怜悯,是关怀众生之处,此刻地上却是染血,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两边最高的执掌人纹丝不动,目光紧盯正在厮杀的两方人马。
然而影卫已经被派出大半,甚至最强大的一拨都去寻找慕容轩,留在大殿之中的影卫已经渐渐不敌,哪怕是连举剑都艰难地太监宫女,都颤颤巍巍行走至倒下的尸体旁边拾起刀剑,但这些柔弱的身体又怎能够打得过这个精心训练过的兵,扬起的刀剑还没有落下就被利刃刺破内脏,无力倒在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