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泽天面露不悦，他问：“什么事这么慌张？”抬头简单扫了一眼，目光更多所在文件上的字里行间。
章燃吞吞吐吐。
这个时间能来找他，还露出这样的神情。心里面大概能猜测到点什么。快速的将文件的内容大致了解后，手腕挥动，在文末签上名字。他合上文件，定睛地对着前方的人问：“你是打算跟我你画我猜吗？让我猜猜看你接下来要说的什么？”
“你跟了我那么长时间，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的？”
章燃窘迫一笑，“是家里那边来的消息，程老有事找你。”
“知道了。”付泽天颔首。
一副早就预料到的模样。
王嬅跟他说不明了，自然就想方设法的把家里面的那位给请出来。
现在公司虽然是由他经手，可真正的主权还完全掌握在老爷子的手里。
付泽天将刚刚批改好的文件甩到章燃的怀里：“这是我刚批改好的文件，你整理一下。记得把最新工程的数目整理好给我，等会儿我回来就在桌面上看到。”
“明白，明白。”快速应和她的话。
付泽天快步起身，顺手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眼神绕着屋子扫荡一圈，将事情一一吩咐好后才离开公司。公司如今算是在上升期间，每项事目都由他亲自把控，这个时候让他离开岗位，他还真的是有点舍不得。
可爷爷的命令是绝对不能不听从。
两权相衡，付泽天只能赶着最快的速度去往医院。
就算是再铁骨铮铮的人，也敌不过岁月的侵蚀。这些年为了付家，付老爷子的身体一点点的被掏空，尤其是近两年。身体就一直处于下坡的状态，时好时坏，全家人都是副提心吊胆的状态。现在的起居生活都在医院的病房里。
他自己驾车，不过一会儿就赶到医院。他来的时候，恰好赶上爷爷检查身体。屋里挤满了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空气飘着消毒水的气味儿。付泽天眉头微皱，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来到医院，心口就有种释怀不了的压抑。
他不喜欢这刺鼻的味道。他推开门悄声走进去，屋里人太多，有太多的声音。他的突然出现根本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也没有人会在意到他。
他贴着墙走到屋里最角落的地方，以着这个视角，恰好能看到屋里的全景。
老爷子就坐在病床上，受众人拥簇。衣服半敞开。依稀能见到老旧的皮肤上留着战争岁月时的伤口。上面贴满了各种仪器跟管子。人被病痛折磨的早就没有当初精壮的身形，现在的程老空洞、消瘦。
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可每每看到心里都会有同一种会响声。
检查结束后，人散去。
房间又瞬间空荡下来。
付老穿好衣服，笑着朝他招手，唤他到跟前。
“来。”喊着他拿把椅子坐在他跟前说话。
看这架势，势必是要长聊一番。
付泽天都一一照做，一上来总是免不了一些公司上面事情的盘问。付老人虽不在，心却从未没有离开过。付泽天尽心尽力，对着公司的了解清晰。无论付老询问什么，他都能顺畅如流地做出回应。
等近期的事情了解的差不多后，付老露出欣慰的笑：“我就知道，公司放在你手里是错不了的。”对着付泽天绝对的认可：“之前我还担心你太年轻，有些事情会处理不来。现在想想是我老了，过虑太多事情。你做的很好，以着你的能力，公司很快就能步入一个新的台阶。”
付泽天对此还是很谦虚。
接下来，付老说话的语气扭转：“我就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了。”话里话外都是唏嘘在。
“怎么会呢。”付泽天接话道：“爷爷就这段时间不好，只要配合着医生，坚持治疗。很快就能好起来的。您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付老笑着晃头，他摆手道：“你说的这话啊，医生每天都在我跟头念叨的。我都听得腻了，我是老了，但是还没有老到糊涂的地步。我这身体我最清楚不过，能撑到现在就已经是个奇迹了。”笑声还没持续太长，很快就被猛烈地咳嗽声代替。
付泽天惊得忙站起来帮拍抚他后背，又是一番折腾。
付老的脸因猛咳多了几分红，却见不到半点的润光。
“来，您先喝点水。”将床边的杯子送到付老的唇边。
空出来的另外一只手一直抚在他后背的位置。
久久后，人总算才平静下来。人完全依在软枕上，付老仰头自嘲道：“你看，我还没跟你多说几句话呢。我就这样了，我还真的是不行了啊。”
“会好的，您放心。”他说不出那样俏皮的甜话，只能说这样简单的话安慰老人。
“罢了罢了。”老人摆手：“我这样我是无所谓的，我真正担心的是你啊。”
“我？”付泽天有点反应不过来。他自己笑出声：“爷爷，我不小了，我可以的。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接着你的班，把你曾经计划的事情完成。”老一辈的野心由着下一代继续延续。
付老嘴角含笑摇头。
他没有直接说话，而是等着无力的人渐渐走空，门紧闭上后。才再次喊着付泽天走上前，说出今天喊他锅里的目的。
“你聪明，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把你喊过来的对吧？”
付泽天不否认的点头。
赶在付老开口，表明态度。
“爷爷，我真的喜欢曼斯，我不喜欢什么沈家的小姐。我只认我身边这一个女人。”
“你急什么？”付老冷笑出声音来，目光都带着几分冷意的去问：“我有问你什么吗？”
姜毕竟还是老的辣。付泽天可以冷静的应付王嬅，可对着付老的话，他的级别还是太低了。没几句话，他就败下阵来。“爷爷，我真的就是很喜欢……我希望你们尊重我的选择。”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付老幽幽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