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婧瑜得到了消息,说是秦浅今天晚上就会走。
机票上面写的起飞时间是今天晚上十二点,瞒着小周,任婧瑜计算了一下秦浅大概的出发时间,就准备去堵人了。
她清楚的记得,当初叶萱宜曾经说过,秦浅准备偷出程云峥的车,然后用程云峥的车去机场。
作为一个爱慕程云峥的人,她当然知道程云峥的车牌号码,就算不知道,她也有很多途径可以得到这个讯息。
程云峥还在床上睡着,秦浅已经拿着他的钥匙准备出发。
她知道,这是一次不能失败的任务。
车门打开,秦浅把车钥匙插进去,发动车子,那发动机燃起来的声音令人心醉——那几乎可以称作是自由的颂歌。
秦浅上了路,不自觉就把油门踩到了底。
任婧瑜计算着秦浅的路径,想着自己的计划,同样把油门踩到了底。
她的眼睛都发红。
在那一瞬间,其实她都判断不出来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了,只剩下那个疯狂的念头。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一点点就失去了理智。
其实一开始任婧瑜还不想这样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后来,那个念头就开始蚕食她。秦浅就像是横在她心上的一根刺,时时刻刻刺得她疼痛不堪。
尤其是在程云峥提出要解除婚约的时候,那种想要不顾一切除掉秦浅的念头简直像疯长的野草,想压都压不住。
而且根本就不想让秦浅就这么轻巧的死去,至少不能让她的面相好看。
在任婧瑜看来,秦浅之所以那么讨程云峥的喜欢,根本就是因为她那张漂亮的脸蛋。
如果死得血肉模糊的话,她倒要看看,对着那样一具残破的尸体,程云峥还能不能喜欢得起来。
任婧瑜终于看见了她记忆中的那个车牌号码。
银白色的车身一闪而过,任婧瑜马上调转车头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她熟知这一段路,她非常清楚,很快,两人就会遇上。
因为秦浅是自己开车去的,所以在上高速之前,有一段路是修在山林之中,就是这段路,相比而言是比较狭窄的,两车相会需要非常小心才能够错开。
这样的宽度肯定也是没有划分车道的,都只是凭着普通常识靠右行驶。
任婧瑜就是在这条路上和秦浅相会的。
她故意开了远光灯,在秦浅的视角看来,就是眼前突然被照亮,白茫茫的一片。然后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过来,自己就握不住手中的方向盘了。
秦浅的头磕在方向盘上,两辆车撞在一起之后,各自冲向一边。秦浅那边是一道坡,角度稍微要缓一些,车身摩擦在壁上然后停了下来,秦浅当即就晕了过去。
任婧瑜本来就是打算直接撞过去的,但是没有想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的车子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哐的一声,撞到了路边的树上,遭受到了二次攻击。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就感觉脑袋遭受了重击,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秦浅醒来的时候,正在医院。
眼前朦朦胧胧的,先是亮光大盛,然后眼前的景象才慢慢清晰起来。
——这是在医院。
秦浅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心跳得很快,呼吸急促,她一转头,就看见了坐在病床边的程云峥。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坐在这里了,看起来非常憔悴,似乎是熬了夜,黑眼圈很明显。程云峥趴在那里,只看得见柔软的头发,睡得正香。
一只手,还抓着秦浅的手。
本来很温馨的场景,甚至秦浅都忍不住勾出笑意。但很快,她就想起来了,自己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被对面开过来的车撞了。
而自己会被撞,原因之一就是自己深更半夜偷了程云峥的车,准备开到机场直接出国!
——程云峥肯定已经知道了一切。
她要怎么解释?
秦浅烦忧的闭上了眼,甚至都不敢动。她怕自己一动就把程云峥弄醒了,这个时候,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到底怎么说?
到底怎么说!
秦浅的脑海当中有千万个理由不断的冒出来,然后又被自己一一否决掉,简直要吵翻天。
直到······她耳朵根子发红,而且再次睡去。
程云峥醒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呼吸均匀沉睡的秦浅。他以为她还没有醒来。秦浅已经晕了两个星期了,他甚至自己来亲自照料,可是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
他明明记得医生说的并没有什么大碍,怎么一个星期了,还不见醒呢。
程云峥是怨怼秦浅的。
他当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可是他不明白,秦浅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明明两人已经和好了不是吗,结果到头来,这和好根本就是为了逃离自己使出来的烟雾弹。
本来以为很快就会醒来的,毕竟医生说了没有生命危险,程云峥估计着也就是两三天的事情。他已经决定了,在秦浅醒来之后,一定要好好跟她把这笔账算清楚。
她凭什么给自己下药?
这时候程云峥又记起来秦浅的另外一个身份了——你是我的情人,竟然想着要逃离我的身边,这怎么可能?!
可是一个两三天过去了,第二个两三天也过去了,秦浅一点儿醒来的迹象也没有。结果程云峥天天看着秦浅那张状似熟睡的脸,突然就没了力气去计较。
这时候才是让人觉得恐慌的时候。
任何时候,程云峥都觉得自己是胜券在握的。如果秦浅执意要走,自己要把她留下来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就算她走了,只要他存了心去找,也是没有办法逃脱的。
可如果这是生与死的距离呢?
如果秦浅的双眼真的无法再睁开呢?她不能再说话,而只能躺在这里呢?
那他就完全没有办法了。
这个时候程云峥意识到了他们可能会天人永隔,才真正的慌了,觉得什么都比不过她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