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三个字,让慕泽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眉眼中染上少见的阴郁。
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若不是当年茵儿的父亲被判作太子一党,流放边关,茵儿怎么会终日以泪洗面,最终病逝。
“朕……我知道你恨我。”
慕寒走到他身前,目光复杂的看着他,“想要登上皇位,就一定要付出代价,我承认自己不择手段,可不这样,怎么能……怎么能在皇室立足。”
想要说出真相,最终却还是改口说了其他。
当时的情况,他无心皇位,她若不尽快夺位,一旦太子继位,当时还身为贵妃的太后,势必会因为与太子生母的争斗,而被抹杀。
他也一定会受到牵连。
因为这样,她才毫不犹豫的答应太后,拼尽全力的夺皇位。
只是,这些她都不能说,她答应过太后,不让他知道真相,继续做他无忧无虑的王爷。
她本就是太后的棋子,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替他遮挡一切,担下所有责任。
听着她的理由,慕泽冷笑一声,“皇上君临天下的胸怀,真是让人敬佩,虽然,手段比小人还令人不齿。”
“令人不齿?”
慕寒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猛地捏住他的下巴,凑近他的脸,“就算再令人不齿,朕也不后悔得到你!”
若是那日他没有醉酒,她也没有爬上他的床,她无论如何都撑不过夺位之前的那两年。
被人欺负惯了,连一只蚂蚁都害怕的人,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
闭上眼,都是那些死在她手中的人的嘴脸。
世人皆知她冷心冷情,甚至暴虐到杀人不眨眼。
可他们哪里知道,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有多害怕。
但是想到眼前的人,她即便再怕,也依旧每一步都走的坚定。
她若不做这一切,他便无法当他的安乐王爷,甚至会被夺嫡之争牵连而死。
“你从来就没有得到过我。”
慕泽甩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一秒钟都不想与她多待。
“至少,我得到了你的身体。”
慕寒从后方环住他的腰身,贴上去在他耳边呼了一口热气,“你敢说,你不想要朕?就像,昨晚那样。”
“慕寒!”
伴随着刻意压制怒气的声音,慕泽一把将她推到旁边的柱子上,眼中的厌恶已经到了极点。
“你到底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
“呵……”
感觉着后背传来的疼痛,慕寒看着他愤怒的背影,口中溢出一声苦笑。
她心里,现在唯有叫做执念的慕泽两个字,抹不去,忘不掉
那日过后,慕寒一连三日未曾见过慕泽一面。
无论早朝还是传召,皆是借病推辞。
到了第四天,光是听下面的人禀报慕泽身体无恙,已经无法让慕寒安心待在宫里了。
“齐延,给朕拿一身常服。”
放下手中拿了许久也没看进去一个字的奏折,慕寒从座椅上起身。
终于听到她出声,齐延立刻从门外进来。
在宫人给她换常服之前,小心的提醒了一下。
“皇上,新科状元已经在殿外候了一个时辰了,您看……”
慕寒动作一顿,周围的宫女立刻跪了下去,生怕触怒喜怒无常的君王。
“让他进来吧。”
新科状元顾挽卿,是她钦点的,本想今日召他来提点几句,竟是一直到现在都未见,让他在殿外等了这么久。
厚重的帘子被掀开,露出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
“臣顾挽卿,拜见陛下。”
温润的声音未落,男子便跪倒在地,准备行跪拜大礼。
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无故让他吹了那么久的寒风,慕寒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走到他跟前微微弯腰,将人扶了起来。
“多谢皇上。”
如画的眉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明显是没想到自己竟会被冷酷的君王亲自搀扶起来。
本来就只是象征性的将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见他有了起身之意,慕寒立即收回手。
除了慕泽,她不习惯其他人的触碰,更不愿去触碰其他人。
“以后便好好在在朝为官吧,先帝时的事,朕不会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