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关闭的声音传来,慕寒闭上眼,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
十三年,终究还是一场梦。
如今,这梦终于碎了个彻底。
选秀当天,慕泽并未出现,而是不顾太后劝阻,回了先帝在世时给他的封地。
慕寒也没有露面,甚至旷了一日早朝,把自己关在养心殿里,回想着往日种种。
十岁那年与慕泽相识,她明明比他大了一岁,却要他处处维护,才能不受众人欺凌。
后来,太后看中了她,将她接过去当作养子,实际上,就是随时准备为慕泽牺牲的棋子。
再后来,太后发现她是女儿身,又查出她并非先帝亲生,更是以此作为要挟,逼她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练武杀人,学习权谋之术。
杀戮血腥,人心的丑恶……
不过十二岁,她便一一见识过。
可她也带着满身的伤,见识了这世上最温暖的笑。
那个叫做慕泽的小男孩,总是朝着她笑,跟在她身后叫她哥哥。
十五岁那年,她有了自己的势力,终于有了选择的机会,可以逃脱太后的摆布。
可太后告诉她,她若不夺下皇位,慕泽就会被夺位之争牵连而死。
她怎么舍得他死。
那一日,慕泽醉了酒,她爬上了他的床。
因为她知道,一旦做了选择,他们此生都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所以她要抓紧他,不择手段的留住他。
也是那一日,她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自由,走上了争夺皇位的荆棘之路。
两年后,她逼宫夺位,终于可以把他留在身边。
可她登基的那日,他看她的眼神,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从此之后,再无半分改变……
“太后,皇上龙体欠安,已经睡下了,您不能进去,太后……”
殿外一阵吵闹声,打断了慕寒的思绪。
殿门被推开,太后带着满身的怒气,闯了进来。
慕寒从榻上坐起身,挥手屏退了所有宫人。
“慕寒,这就是你跟哀家说的会放过泽儿!他不仅毁了婚,还去了封地,你都对他做了什么!”
怀孕之事自然不能让太后知晓,慕寒一时间给不出合理的说辞,只能唤来齐延。
“朕累了,送太后回宫。”
“慕寒!”
太后那张保养得当的脸,因为愤怒微微有些扭曲,眼神如冷箭一般直直的射向她。
“你别忘了你这皇位是怎么坐上的,哀家能给你机会坐上,自然也能把你拉下来!”
恶狠狠的说完,拂袖而走。
一切都乱了套。
慕寒心知太后定会联合齐王,却也无可奈何。
慕泽的生母,万万杀不得,不只杀不得,连禁足的圣旨她都不敢下。
一旦下了旨,太后党羽众多,必定牵动前朝。
实际上,她多日来形容憔悴,朝中已经有人蠢蠢欲动。
没有时间再用来让她伤心,这种时候,她才更应该撑起一切。
第二日在朝堂上,慕寒当场斩杀了两个煽动人心的大臣,又发了一次火,用铁血手段,总算是将局势稳定了一些。
可下了朝,在没人的地方,那些血腥和本就有孕的不适,让她吐了个天昏地暗。
齐延看她强撑着身体抗下一切,心疼不已。
可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找来可以帮忙的人。
当日下午,顾挽卿便进了宫,慕寒不见他,硬是在养心殿门口跪了几个时辰。
最后是齐延擅作主张,趁着慕寒睡着,放他进去了。
半梦半醒中,慕寒只觉得有人在给她诊脉,猛地从梦中惊醒。
一睁眼,就看到顾挽卿跪在榻前,错愕的看着她。
“谁让你进来的!”
慕寒收回手,脸色冷的吓人。
“皇上……”
顾挽卿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为他诊脉的手。
他只当她是染了病,可一连诊了两次脉,皆是喜脉无疑。
“滚出去!”
慕寒推开他,扯过枕头砸了过去。
她不是迁怒他,只是怀孕的事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