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帮她擦着眼泪。
见她疼的脸色惨白,顾挽卿索性上了榻,将她抱在怀中。
“臣知道,齐公公说秦王殿下那般反应时,臣就知道了。”
他当时一心以为孩子是秦王的,后来听说秦王并非知道她有孕便离开,再加上她有孕的时间,便知道其实是自己的。
他也知道,她定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那你还……”
慕寒眼中满是震惊,他知道是他的孩子,还不阻拦她,甚至亲手煎药……
“你就一点都不恨朕吗?”
顾挽卿毫不犹豫的摇头,“不恨。”
他不恨她,只是心疼。
她是逼不得已,有孕之事一旦暴露,结果谁都承受不起。
或许他该恨慕泽,若不是他负气而走,一切就不会乱成现在这样。
可慕泽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他不敢恨。
“臣不恨皇上,只恨臣自己没有能力护皇上周全。”
若是他有足够的能力,能够以一己之力解决这次危机,她便不会受此苦楚,更不会牺牲他们的孩子。
疼,腹中撕心裂肺的疼。
却都不及她的心疼,心疼眼前的男人。
他事事为她着想,却从不知道要为自己考虑分毫……
“顾挽卿,若能平安渡过此劫,朕便……依了你。”
没有人能够一味付出,真的什么都不求。
她也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什么心思,可她知道自己不忍心,不忍心再对他冷言冷语,百般推拒。
“好,皇上,莫要忘了。”
只要她肯给他机会,就够了。
顾挽卿抱着她的手缓缓收紧,眼中尽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笑意。
整整一天一夜,慕寒疼的几乎就要昏厥。
顾挽卿始终抱着她,恨不得代替她受这样的苦楚。
慕寒对外不曾称病,除了那一日,之后始终坚持上朝。
张太医自是不方便每日待在宫中照顾,顾挽卿精通医术,又不放心她,便住进宫中时时照顾。
一时间,流言四起,皆是说他是慕寒养的男宠。
慕寒顾忌他的名声,想让他出宫,他却死活不肯。
还说当男宠的日子也不错,不用上朝便有吃有喝,他也落得清闲。
顾挽卿住进养心殿,慕寒的衣食住行越发精致起来。
喝粥喝汤皆是不能一饮而尽,都是由他一勺一勺的喂。
小产期间容易伤眼,所有的奏折都是由他念给她听,她再拿着朱笔批阅。
代步的轿辇更是不知道多铺了多少层狐裘。
整日围着她转,时时搀扶,生怕她有一点闪失,将齐延的差事抢的几乎一点不剩。
慕寒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被人如此温柔以待。
也从未想过,会有人满心满眼的都是她,眼中除了她的倒影,就只剩下满满的深情。
就这样过了几日,监视齐王的密探突然送回消息,说是齐王不知得罪了哪股江湖势力,名下的商铺被砸不说,连一些隐秘的兵器库和地下钱庄都被洗劫了。
听顾挽卿读完密信,慕寒微微皱眉,“这消息若是可靠,便是个收网的好机会,若是齐王的障眼法……”
她已经部署了有些日子,一直都在等一个机会,可这机会来的太过蹊跷。
“皇上放心,消息是可靠的。”
“你怎么知道?”
慕寒看向满脸笑意的人,忽然有了一个猜测,“你做的?”
“不是臣做的,不过,是臣安排的。”
顾挽卿放下密信,伸手擦掉她因为惊讶而滴在书案上的墨汁。
“被先帝赶出京城之后,臣结交了一群江湖上的朋友,上次皇上被刺杀,臣便联系他们,让他们伺机而动。”
实际上,他部署的远比这些要多,若是再多一些时间,足以让齐王与南疆内讧。
可惜,如今的时间来不及了,再不解决齐王,她就要腹背受敌。
慕寒忽然想起,在酒馆时他说要为她撑起一片天。
现在看来,他不只是说说而已。
从来都是她将别人护在身后,如今,她也可以被别人护着了吗?
既是确定了消息可靠,慕寒便开始着手准备收网。
三月十七是太后的寿辰,过了初五,慕寒便下旨让皇室子弟进京祝寿。
当日傍晚,顾挽卿诋毁秦王,挑拨离间,被罚在养心殿外跪了好几个时辰。
三月初六,慕寒在早朝上发了一通火,还未退朝便昏了过去。
一连多日未曾上朝,太医们更是全部被禁足在宫中,无法向外界透露一点消息。
养心殿也被御林军围的严严实实,只有她的心腹可以靠近。
一时间,慕寒病重垂危的流言,传的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