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醒来的时候,习惯性的在榻前寻找那个清雅的身影。
可入目的,却是慕泽站在榻前,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慕寒猛地起身。
“顾挽卿呢?”
那满脸的焦急,刺痛了慕泽的眼。
“他回府了。”
慕寒微微松了一口气,还未细想他为何回府,只想着他没事就好。
“慕寒……”
慕泽猛地俯身,将她抱在怀中,“我都知道了,这些年,是我错了。”
她为他扛下一切,为他隐忍不发,就连与顾挽卿……
也是因为他才被算计。
“你怎么会……”
慕寒被他抱着,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随即脑海中闪过顾挽卿那双清澈的眸子,还有对她温柔宠溺的笑。
终于能够得偿所愿,她本该高兴的。
可为何,心里这么慌乱。
就好像,缺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顾挽卿走了,慕泽寸步不离的在养心殿内守着她。
慕寒没有多问,顾挽卿的用意,她自然清楚。
心中那许多的慌乱,在经过一番思虑过后,被她归为了愧疚。
十三年的时间,怎么会被不到三个月的温柔抹杀。
她贪恋的,应该只是他的温柔。
既如此,便不要再去纠缠,免得害了他。
齐王逼宫谋反,顾挽卿护驾有功,官拜一品。
各种赏赐源源不断,成了朝臣们争相巴结的对象。
顾挽卿看着那些赏赐,再维持不住脸上那温润的笑。
慕寒身体未好,朝中也没什么大事,索性休了两日早朝,只批阅一些奏折。
一切都回归了正轨,可不知为何,往日批阅的得心应手的奏折,此时看着那上面的字,却是不知所云。
“怎么了?”
慕泽看她出神,单手环住她的腰身,“累了就不要看了,仔细着眼睛。”
还是臣来读吧,皇上仔细着眼睛……
耳边仿佛想起那人温柔的声音,慕寒微微一愣,单手合上了奏折。
“齐延送来的莲子羹,还温着,我喂你。”
看着慕泽嘴角的笑,慕寒不自觉的张开嘴。
平日里惯爱和的莲子羹,换了人做,早已变了味道。
不过喝了两口,便如何都咽不下去了。
“怎么还是吃的这般少。”
慕泽皱眉放下碗,拿起帕子替她擦了擦嘴。
慕寒看着自己喝剩的莲子羹,脑海中闪过顾挽卿那张如画的脸。
仿佛又看到他笑着对她说,皇上喝过的,似乎格外甜一些。
乱了,心里的一切全都乱了。
顾挽卿三个字,总是不自觉的浮上心头。
无论做什么,眼前都有他的影子,挥散不去。
明明床头的安神香还在,也是熟悉的清幽冷香,可守在榻前的人变了,再没往日睡的那么安稳。
一日两日还能说是习惯使然,可一连多日皆是如此,慕寒再做不到若无其事的与慕泽相处。
多年来梦中的情景真实的出现在眼前,可她的心却变了,那里面,有了另外一个人。
即便心中知晓,可她也不知该如何做。
顾挽卿有自己的抱负,否则也不会再次入仕。
跟着她,冠上男宠之名,还如何施展抱负。
慕泽每日拼命的讨好她,她也全都看在眼里。
遇上感情的事,哪还有平日果决的帝王模样,只剩下了手足无措,左右为难。
有时候慕寒在想,自己怕是当皇帝惯了,也染上了喜新厌旧、始乱终弃的恶习。
休养多日,慕寒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弱,一直不见好转。
多日来的郁郁寡欢,慕泽看在眼里,也知道原因,却迟迟不愿说破。
从那日她为顾挽卿亲手斩杀刺客,杀红了眼开始,他心中便有了预感。
虽是慕寒不曾上朝,前朝也不见任何动荡,只因着多了一位心机手段,才学过人的一品大员。
慕寒病着,顾挽卿心中着急,却也不敢去看,只能每日钻研玩弄权术之法,替她稳定朝局。
长此以往,坊间皆流传他权倾朝野,已有不臣之心。
慕寒的书案上,也有了弹劾顾挽卿的奏折。
起初她并未理会,可后来那奏折越来越多,已经到了不得不理会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