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雨此话一出,陈一淼当即只觉得一道惊雷自脑中炸开,那惊雷炸开后留下的余波直接将他整个人给炸的一片空白,在我的怀里?难道这一切都不是梦?
四周的景象忽然迅速的发黄,脚下的万顷莲塘忽然快速的枯萎凋谢,所有的一切都在转瞬之间好似青烟蒸腾一般化作虚无。
眼前的变化也将陈一淼瞬间从虚无的幻梦拉回了现实,此刻,他发现自己正全身湿漉漉的躺在一处平整的青石板上,胸腔内很是胀痛,伴随着每一次呼吸都会发出哗啦啦的水响,一把锈迹斑斑的无鞘古剑正安静的躺在他的右手臂弯处,他和这把剑的姿势便好像是多年的老夫老妻睡觉般,说不出的深情与暧昧。
“这特么怎么回事?”
陈一淼叫骂了一声,想要挣扎着坐起身,可就在他刚用出力气略微起身的时候,肺部却传来一阵阵如针扎般的剧痛,疼的他直接脱力,再次仰面倒了下去。
忽然,一旁的黑暗中传来一个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很是苍老虚弱,仿佛是一盏即将燃尽的油灯,“别动!你的身体正在一点点的吸收这些忘川水,稀奇,真是稀奇啊!”
陈一淼心里顿时将这声音的主人亲切的慰问了一百遍,特么的,自己都快疼的要死了,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情说稀奇,不过他并不敢将这些话说出口,毕竟此刻他只是个不能动弹的废人,而对方即便是个小孩也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轻易地结果了他的性命。
想到这儿,陈一淼奋力地偏过头,将自己的脸朝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后尽可能的用自己觉得最没有敌意的语气说道:“这位大哥,请问你是谁,我又是在什么地方呢?”
那人沉默了半晌,而后便是一声声断断续续的笑声,这笑声很是难听,就好像是一只老鼠发出的声响,或许是笑的时间太长,最后那人竟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就在陈一淼担心他快要咳出自己的肺时,那人却缓了过来,而后又缓缓说道:“我是谁?呵呵,我自己都快忘了我是谁了,呵呵,你就叫我老鬼吧,至于你在什么地方,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准确的告诉你,你现在是在这忘川河的河底,至于这河底叫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习惯于把这里叫做鬼巢。”
“鬼巢?”
陈一淼轻咦一声,脑中飞快的将这老鬼说的话过了一遍,自己昏迷之前正处于一片广袤无比的地下世界,被一头叫做猰貐的凶兽沿着忘川河追杀,所以自己此刻置身河底倒也说得过去,不过这地方为何叫做鬼巢呢,难道就只是因为这里住着一只老鬼?
“前辈,冒昧的问一句,您到底是人是鬼?而且您说咱们是在忘川河底下,可这河下为什么没有水呢?”这人的声音很是苍老,而且老鬼这个名字听上去并不是一个充满善意的称谓,所以陈一淼便以前辈称呼这人,虽然听上去有些怂比,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老鬼又桀桀笑了几声,而后语气很是怪异的说道:“谁说没有水的,你朝上面看看。”
听了这话,陈一淼当即集中注意力朝上看去,这才发现,那好似一片漆黑的黑暗中竟隐隐约约有一条狭长的金黄色细线,这条细线歪歪扭扭的很是纤细,所以他刚刚才没有注意到。
“前……前辈,这……这条金线就……就是忘川河吗?”或许是因为恐惧,陈一淼说话的时候突然变得有些结巴。
不过那老鬼却没有因此而嘲笑他的胆怯,但老鬼也并没有直截了当的回答他,而是发出一声慵懒的哈欠声便又再次沉默了起来。
卧槽,这下真特么事大了,陈一淼还记得自己在河边时看那忘川河宽阔无比根本看不见对岸,可如今在这河底下的空间再去看那忘川河时,忘川河竟然已经变成了一条细线,按照距离越远事物越小的规律,能将那么宽的一条河变成线一样的宽度,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得特么离地面有多深!
想到这儿,陈一淼便只觉得头皮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刚刚还特么做着美丽的幻梦,梦想着自己是个仙界帝尊,拥有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仆,自己还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推倒呢,眼睛刚一睁开,现实就特么将自己打进了十八层地狱的深度,真特么世事无常啊!
经过一番漫长的自我安慰和自我鼓励后,陈一淼终于勉强接受了这个现实,虽然自己此刻身陷囹囵,可好歹还有个原住民作伴,于是他便清了清嗓子问道:“前辈,您在这儿住多长时间了?”
老鬼原本还在打着呼噜,听上去睡的很香,不过陈一淼话刚说完,他便接口答道:“不久,也不过九百多年罢了!”
陈一淼好不容易构筑的心理防线再次全线崩塌,原本还指望着从这原住民的嘴里套出逃出这里的方法,可特么这只老鬼竟然已经在这里住了九百多年了,这么漫长的岁月,如此阴暗潮湿的地方,正常人早特么想尽各种办法逃脱了,如今这老鬼还在这里和自己作伴,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办法可以逃脱这里了。
虽然现实很有可能再扇自己一个巴掌,但陈一淼依旧满怀着希冀问道:“前辈,这么久了,您就没想着出去看看?”
“出去?”,老鬼好似在问自己,又好似在问陈一淼,“出去干嘛,在这儿待着挺好,不过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出去,但是我还不能出去,时间还没到呢。”
听了这话,陈一淼紧绷的心弦略微松了松,不能出去和出不去这是两个概念,不能出去的意思就是有出去的法子,但是这老鬼因为某些原因而不能通过这个法子出去,或许是因为他说的时间还没到。
这时,就在陈一淼琢磨着该如何从老鬼嘴里问出出去的法门时,老鬼却主动问起了陈一淼,“小子,给我说说,你是怎么进来的,据我所知,这鬼地方可没那么好进呐。”
陈一淼被他这么一问,当即愣了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实话实说,不过想要从这老鬼口中得知逃出生天的法子,自己就必须先得取得他的信任,而取得一个人信任最好的办法便是实话实说。
打定主意后,陈一淼便叹了口气道:“不瞒前辈,我也是被人胁迫着去到那忘川河的,后来侥幸逃脱后又被人追杀,那人实力太过强劲,只是一招就把我打晕了过去,再后来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迷迷糊糊的见到前辈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