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当朱守财闲来无事翻看他老爹朱有义留下的遗物时,他忽然发现他爷爷朱天宝的牌位底座里竟然藏着东西,打开一看,这才发现里面竟然放着一枚翡翠符箓和一张布条,翡翠符箓做工精美、用料考究,一看就是上上之品,朱守财不禁骂起了他那死鬼老爹,要是早知道家里还有这么个宝贝,他哪还会沦落到来给一个屠夫当上门女婿,自己也就不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给朱家留后了。
出尽胸中的闷气后,朱守财这才翻看起那根皱巴巴的布条,发现上面写着一行字,大体的意思便是如果我们老朱家哪天又落魄了,或者说遇到什么迈不过去的坎了,可以拿着这枚翡翠福路去紫金观找人帮忙。
忽然间,朱守财的心中生出一丝恶念,紫金观之所以近些年香火十分鼎盛,便是因为传闻紫金观内有女娲娘娘坐下的两名童女转世,凡是信众前去许愿,大多数都是有愿则灵,自己若是去紫金观内让两位仙女施法将顾屠夫害死,这样一来不仅自己可以翻身做主人,而且还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第二天一大早,朱守财便借着出去拜访朋友的名义上了紫金山,而顾屠夫也因为家里太忙没有跟着他去,平日里为了防朱守财在外面养小的,他可没少让人跟着朱守财盯梢,不过现在朱守财对他言听计从,他也就放心不少。
快到紫金山脚下时,朱守财心中突然有些反悔,一是因为这枚符箓早已过去这么多年,也不知拿过去还有没有人认,二是因为顾屠夫虽然可恶,但毕竟算自己半个爹,可朱守财又转念一想,今日若是不跨出这步,老朱家可就得因此绝了后,想到这里,朱守财更是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其实解决这事的法子很多,但世间之事往往都是当局者迷。
来到紫金观观门前,看着观门前来来往往的香客,朱守财有些摸不着北,想让那些道童帮忙通传,可又怕被人见财起意将翡翠符箓占为己有,可若是只凭自己这张脸,估计等到猴年马月都见不到正主。
或许是他朱家祖先在冥冥中护佑,正当朱守财犹豫不决时,山门前忽然一阵喧哗,原来是紫金观观主青丘道人云游而归,朱守财连忙走上前穿过人群将青丘道人拦下,而青丘道人在看到他手中那枚翡翠符箓时更是大吃一惊,随即便将他领到自己的住处。
问清朱守财的来意后,青丘道人便捻着一缕黑胡笑道:“此事好办,你只需今夜子时将屋中的神像用红布罩住便可,记住罩完神像立刻回你自己的房中,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只有鸡鸣之后才能出来,否则必有大祸加身。”
朱守财连连点头保证,胸脯拍的咚咚作响。
下山之后,朱守财特地去喝了三两酒,一来是为了让自己身上沾些酒气,二来是为了今晚的事情壮壮胆。
一身酒气的朱守财回到家中,不出所料的被顾屠夫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也让原本心中还有些犹豫的朱守财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恶念。
朱守财躺在床上好不容易撑到子夜,确定顾淑芬睡着后,这才蹑手蹑脚的走到堂屋,用事先准备好的红布将神像蒙住,做完这一切后,便又轻手轻脚的回房睡觉。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正聚精会神听着屋内有什么动静的朱守财忽然听到自己儿子在堂屋内哭泣,刚想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却又想起青丘道人说的话,只得咬紧牙关当作没听到,但最终他还是败在顾部尚的哭声之下。
等他来到堂屋时,发现原本该和顾屠夫夫妇睡在一起的顾部尚,果然正坐在地上小声抽泣。
就在他想要伸手将顾部尚从地上抱起来的时候,堂屋的大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三寸左右宽的缝,一只硕大的雪白色狐狸从门缝中钻了进来。
更让朱守财没想到的是,这只白狐进门之后居然变成了一位身穿白色长裙的少女,而且这少女长的极为漂亮,像极了紫金观内那两座女娲童女像,更为奇异的是这少女的双眸竟是一金一蓝,在黑夜中显得十分妖异。
少女并不说话,只是走到朱守财身边看了眼他,又看了眼他怀中的顾部尚,轻叹一声后,伸手一指点在朱守财的眉心,朱守财只觉耳中那声叹息正无限扩张,眼前忽然一黑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顾家人才发现朱守财已经死在了自家的堂屋内,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就好像正做着一场永远醒不来的梦。
其实那晚顾部尚并未坐在堂屋内哭泣,那只是原本用来吸引顾屠夫的幻象,没曾想朱守财还是忘了青丘的嘱咐,自取灭亡。
朱守财自己也没想到,他这出借刀杀人,最后杀的却是自己。
故事讲到这儿,陈一淼已经大致听懂了一些其中的内容,比如那个白裙少女应该就是当初那两只异瞳雪狐的其中之一,可他还是不懂,田佩佩为什么要花这么长时间将这个故事。
田佩佩看出了他脸上的疑惑,轻笑一声道:“别急,你会明白的。”
后来,这件事传到青丘耳中,青丘顿时觉得这一切都冥冥中自有天定,他派去替朱守财杀人的少女,便是当年跟在野狐身后修行的那两只异瞳雪狐之一,而朱守财也因借刀杀人而最终杀己。
朱守财虽然不是因那只雪狐而死,但雪狐却已经与他的死结下因果,而青丘也通过推演之术得出,这一场因果会在顾家后代身上完结。
再然后便是战火纷飞的年代,紫金观虽得以在战火中苟存,但后来又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而灰飞烟灭,当年的观主青丘也早已不知身在何处,而那两个雪狐妖也从此以人形在世间奔走。
田佩佩止住声音,伸出手从眼中取出一对隐形眼镜,露出一对一蓝一金的异色双眸,脸上依旧带着那份恬淡的笑容。
陈一淼这才明白田佩佩为什么花这么长时间讲这么一个冗长的故事,原来他花这么长时间铺垫,就是为了告诉自己她是一只狐妖,虽然很出人意料,但又不是那么惊悚,毕竟他自己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陈一淼笑着说道。
田佩佩用五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子说道:“我也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的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