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本烫着金徽的红皮证件正安静的躺在她的眼皮底下,就如一块烫手山芋般,她拿涉嫌窃取国家机密,不拿的话丢的可不就只是脸皮了。
正当她两相为难之时,包厢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向内推开,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清秀男子笑着走了进来,“喲,都在呢,你们在聊什么呢,我刚刚在隔壁就听见你们这儿热闹的紧,给我说说,让我也听听。”
清秀男子说着径直走到杜镜煊右手边的位置坐下,众人纷纷起身打着招呼,就连不可一世的钱虎都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叶哥”,唯独陈一淼依旧大大咧咧的一动不动。
来人正是现任江东省省委书记叶康美的公子叶天琪,钱虎尽管家境丰裕,但终究只是个商人,对于叶天琪这尊大神座下的童子他不得不毕恭毕敬,“镜煊,半年没见,你好像比以前更漂亮了,以前的你冷艳高贵,如今的你不仅冷艳高贵,而且还充满了让人看不透的神秘,我对你真是越来越着迷了。”
叶天琪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炽热也毫不介意自己这一举动是否会让陈一淼动怒,要知道这种当面如此露骨的夸赞别人的女朋友,那可无异于直截了当的对别人说你老婆的活真好,当然叶天琪这一举动并非心血来潮的无的放矢,他之所以这么做便是想掂掂陈一淼的分量,他这种政治家族的成员早就都活成了人精。
但他显然低估了陈一淼,陈一淼平时往来的可都是些几百年的老人精,他这种伎俩和那些老萝卜干相比连萝卜缨子都算不上,陈一淼笑着伸手从江可云面前拿回那本证件,拿到自己身边时故意朝着叶天琪的方向露出那面徽章,果不其然,叶天琪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虽说他父亲乃是身居要职,但GA部这个部门很是特殊,所以在没摸清陈一淼的底细前,他还不想为自己为叶家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通过秘术传音和杜镜煊简单的合计过后,陈一淼笑着开口道:“多谢叶少的夸奖,不过我觉得夸得还远远不够,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
可惜也很幸运,可惜的是镜煊这么美的女子并不多见,幸运的是这么不多见的女子居然能看上我这只井底之蛙。”
其实陈一淼罗里吧嗦说了这么一大堆,总结概括一下就只有一个意思,杜镜煊再怎么漂亮现在也是哥的女人。
陈一淼并不笨,如今他也看出了杜镜煊的让他假扮男友的用意,不过他很乐意替她去做这件事情,利息却是将这出戏演的更加真实,话一说完,陈一淼便伸出手轻轻揽住杜镜煊的腰肢,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他自己也很忐忑,不过杜镜煊却只是剜了他一眼便不再有其他反应。
在座的皆是江东大学的高材生,又怎会听不出他这是引用的洛神赋中的一段话,句子和人虽然都很美,但听在耳中却有那么一些伤感,因为他们当中的一部分男性或许过去或许现在都曾将杜镜煊奉若神明,如今神明却走下了神龛,选择去度化陈一淼这只癞蛤蟆。
二人刚才那亲密无间的举动也着实羡煞了这群杜镜煊的信徒,就连杜镜煊剜了陈一淼一眼,在他们看来都是爱和幸福的娇嗔。
叶天琪此刻却无任何反应,他正在沉思,主要思考的是两件事,一是上一次这么和自己说话的人是什么下场,二是凭他们家的能量能否轻松的动一个GA部的小科员而不造成任何恶性影响,钱虎见叶天琪皱着眉头并不说话,他也只好如老僧入定般闭口不言,他已经习惯了叶天琪在场的时候从不抢着说话。
叶天琪或许是想明白了那两个问题,只见他笑着端起面前的高脚玻璃杯,轻轻摇晃着杯中的红酒,道:“你确实有着让我都要妒忌的好运,但人一辈子不可能永远都走好运,特别是拥有了自己配不上的好运,这种情况下厄运往往便会接踵而至,所以我劝你走夜路的时候眼睛可要睁大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摔成个植物人。”
说罢,叶天琪便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而后又站起身变了个脸色,一脸和煦道:“实在不好意思,各位同学,我在隔壁包厢还有个饭局,为了表示歉意,今天所有的费用都由我请,你们放开了吃放开了喝。”
对于叶天琪明目张胆的威胁,陈一淼丝毫不在意,二者之间相差的不仅仅是地位和财富,而是云泥之分,就好像大街上的乞丐指着皇帝说要给皇帝升官。
不过这一切叶天琪都蒙在鼓里,一个计划已经在他心中酝酿而成,只见他富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钱虎,又戏谑的看了一眼陈一淼,而后又轻轻地在杜镜煊的椅背上拍了两下,这才转身离去。
陈一淼环视众人一番,发现叶天琪走后,众人的脸色都稍有缓和,看来这叶天琪平日里没少作威作福。
“要不咱们开始吧,这菜要是凉了可就不好吃了。”阴柔男子显然很是长袖善舞,每次只要气氛一尴尬,他便会出言缓和。
其余众人见有人出面调和,便也就坡下驴,纷纷拿起筷子夹菜,聚会的气氛也因此稍稍和谐了几分。
酒过三巡,众人也打开了话匣子,纷纷回忆起了以前在学校的往事,有某某某当年去女生宿舍楼下表白被泼洗脚水,也有某某某当年一节课没上天天窝在寝室打游戏,还有某某某当年军训的时候被教官罚着绕操场跑了十圈……
诸如此类的蠢事很多,但都包含了这帮人的青春,而今他们都步入社会,有的甚至都已为人父母,但不变的是他们都对那段回忆充满了向往和惋惜。
红酒的度数不高,但也醉人,三三两两的男生已经倒下,坐着的也大多即将倒下,只有钱虎和陈一淼二人还在若无其事的一杯接着一杯。
二人此刻你敬我一杯,我还你一杯,若不是因为方才的那出闹剧,众人当真会以为他们是相交多年的挚友。
钱虎红着脖子将刚喝空的高脚杯倒满,江可云见他连酒杯都已有些端不稳,便想伸手去夺他手里的杯子,却被钱虎粗暴的推开,含糊不清的说道:“少管闲事,我还用不着女人替我挡酒,来,陈一淼,是男人咱们就接着喝!”
陈一淼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地在他脑门上点了点,说道:“你还是躺下吧,你是不是男人我可不感兴趣。”
“噗通”,钱虎应声而倒,杯中的红酒尽数洒在了他的头上,口中还喃喃自语,“喝,接着喝,谁特么先趴下谁是孙子。”
江可云一脸愠怒的瞪向陈一淼,陈一淼脸色依旧如常,点了一根烟道:“我知道我很帅,但现在你最该做的是把我孙子扶房间里去,在这儿睡容易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