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又至,蹴鞠赛事的风波算是勉强过去了,毕竟都是皇上难以取舍之人,自然亦会以大局为重。
为了进一步缓和,皇上特意在晚间安排了饮宴,不仅仅是给予参与蹴鞠赛事之人的一个赏赐,后宫之中不少人也都到场了。此时刘婤便已坐在园中,等候饮宴的开始。
今晚算不得是大周的什么重要日子,不过每一次蹴鞠赛事之后都会举行这么一个饮宴,御膳房也会格外的注重,毕竟来人较多,饭菜自然是马虎不得。
其实,刚才蹴鞠赛事的怨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刘婤亦不想因为一件小事就将如此美好的晚宴给破坏掉,因此此刻的心情还算不错。
看着园中之人渐渐多了起来,刘婤突而有些出神,脑子里面出现的尽是一些美好的往事,少时的愉乐,以及与刘绫一起偷出宫中玩乐的场景。就在此刻,走过来一人,对着刘婤面善的笑了起来。
刘婤还有些疑惑,此人似乎在何处见过,但印象又不太深刻。
“微臣参见重华长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此人面目极其和善,上前便对刘婤十分恭敬。
刘婤虽还不太能够认出此人,但亦巧妙地做了应答,“你是有何事来找本宫吗?”
此人摇头,继而说道:“一直都听闻重华长公主脾气甚好,能够忍他人所不能忍,今日之事果真如此。”
没想到,此人竟是来讨好刘婤的,刘婤立即反应过来了,但也未有直接拆穿,身为大周的长公主,又多受皇上喜爱,自然会有不少人过来讨好,此事在刘婤看来,早就已经不足为奇了。
“有话便直说,今日本宫什么事情都未做,不过是如后宫大多数人一般观看了蹴鞠赛事而已。”如此之人,刘婤不想多理,幸亏宴会就要开始,不然还不知晓此人要在自己面前拍多久的马屁。
果然,见刘婤没有如此耐心听自己细细道来,便只好说道主题之上。
“长公主莫烦,这西夏人就是如此不讲道理,若是有长公主一半的明理,今日亦不会闹这么一出。在微臣看来,长公主就不应当如此忍让,有时候定是要让西夏人知道知道,大周亦不是一个任人摆布国家。”
听到此话之后,刘婤觉得不太对劲,便再一次的将目光转向了此人的身上,定晴一看,这不就是那日在宫外客栈与西夏人争论的食客吗?听说不过只是个门客,今日怎么会来参与晚宴。
刘婤眉头紧蹙,不想与如此无理之人都说半句。可此人竟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倾城公主敢如此针对长公主和皇后娘娘,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辱骂长公主,若不是由于长公主心地善良,不喜与人多起矛盾,西夏人也不会如此嚣张的。只不过,微臣还是为了长公主着想,西夏人本就野蛮,做起事情来也丝毫不讲道理,大周的礼节亦忽视无几。”
此人越说越有兴致,刘婤只是附和,心中想的却是希望晚宴快点开始。
终于,人员都已到齐,便安排入座。入席之后,刘婤心中的疑惑还是没有解决,便不由地向刚才那人看去,哪知,那人已俨然站在右丞相座位出,刘婤心想,此门客定是已经成功上位了。
一旁的李闲将这些尽收眼底,看刘婤身旁还没有人,便向其靠近。
“刚才那人与公主所说的话,臣已经听见。上次在茶馆之事,想必公主定没有忘记。看来民间对西夏人的歧视会越演越烈。”
李闲话中的意思,刘婤自然是清楚。
眼下,大周才与西夏交好,竟又有人从中挑拨,若是百姓与百姓的关系都处理不好,那又何谈国家与国家要友好往来。
刘婤深深的叹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才的好心情随即消散。
“本宫依旧觉得不能以地域来论人的性格,西夏之人处于辽阔之域,相较起来当然会心胸宽敞,做起事来亦是极为爽快。而大周之人地处中原,不免多有含蓄,倒是喜欢在人背后议论。”
李闲也陷入了深思,低着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刚要开口说话便看见了最不想看见之人,于是就只好离开了。
沈远风从远处就看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说些什么,不过在场人多嘈杂,因此亦听不清楚究竟所说何事。但是心中想着定不能让自己手中这唯一且最为重要的棋子就此为他人做事,于是便端着酒杯款款走来。
“宴会都已经开始,长公主为何就一人在此?”沈远风目不转睛的看着刘婤,刘婤还着实觉得多有不适。
“本宫与淮安王聊了几句有关于蹴鞠赛之事,沈侍郎是有能者,今日惜败或许是另有缘由吧?”
知晓沈远风此次前来的意思,刘婤便故意提及其不想听之事。
“长公主说笑,淮安王本就在微臣之右,赢了蹴鞠赛亦是实至名归。不过,微臣倒是不太觉得是惜败,而是觉得长公主有些变了。”
没想到沈远风有如此定力,竟坦荡承认李闲是蹴鞠之最,刘婤本以为拿此事会让其不快,哪里知道为了能够不丢失一颗棋子什么话都敢收下。
“本宫何处变了?不过是因为沈侍郎不太上心罢了。”为了不然沈远风察觉到异样,刘婤故意如此说道。
刘婤心里藏着仇恨,之前对沈远风的爱慕却是不假,但如今的恨亦是真。
“最近天气多变,长公主尤其要注意身子,若是受了寒可不是小事,更何况长公主乃是千金之躯,本就应当多加注意些的。”
沈远风故意绕开此话题,开始假意关心起刘婤来了。
“听沈哥哥如此说,本宫倒是想起来了,银环亦向本宫说过,要多加注意。”此前刘婤就是如此称呼沈远风,由于前世的事情才会一直称呼其为沈侍郎。
刘婤故意做出如此模样,像此前一样会因沈远风的关怀而无限欢喜。沈远风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便满意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