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潮生来到广场时,风行烈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
有两个长老正在抢救风行烈,给他释放治疗术和清理伤口。
陈潮生有些后悔刚刚没有展开神识。
不然早就能发现风行烈是怎么带伤回来的了。
事实上,他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展开自己那庞大的神识的,因为这具身体才二阶程度,他的神识过于强大,长时间开启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就像一根弹簧,适当的承重并无大碍,但若是超出了弹簧能承受的重量,弹簧就会变成一堆废铁。
在身体的强度跟上神识之前,他都会一直这样下去。
落地后,他神识一扫,顿时就看清了风行烈的伤势。
“咦,这伤势?!毒素藏得好深啊。”
在他的强大神识笼罩下,风行烈身上的每一根血管,每一丝肌肉,每一个伤口,都清晰的具现在他眼前,连他体内隐藏极深的阴毒都呈现出来了。
风行烈身上鲜血淋漓,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小几十道伤口,血水将衣服全部染红。最重的伤口在左胸,那里正有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几乎前后通透,似乎被某种强硬手段强行打穿了身体。
而以那个血窟窿为中心,一种蓝色的毒素混入血液,进入风行烈的身体,侵蚀他的意识。
这就是风行烈昏迷的根本原因。
那两个长老只发现了外伤,并没有发现毒素的存在,一番治疗下,风行烈不但没能好转,反而脸色越发青紫,眼看呼吸都要没了。
“怎么会这样?明明已经扼住了伤势啊。”两个长老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满头大汗。
“你们到底怎么治的?为什么风院长还没醒来?”一个心急的学生大声责问。
其他围观的学生也都骚动起来,有些甚至要上前亲自出手。
治疗术,一般除了神职人员,木系原力和水系原力都有效果。不乏修习的人。
就在几个学员要上去试试的时候,忽然一股无形的力量凭空生出,将风行烈周围的人全部推开。
“呼!”
仿佛一阵风刮过,将围观者送离十几米之外。中间一下就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人群一片哗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这时,陈潮生直接越过众人,来到了昏迷的风行烈面前。
一个眼尖的道院弟子看到陈潮生,一下惊觉,脱口而出:“是圣子陈潮生。”
周围的人这才注意到,陈潮生也来了。
“他怎么来了?”
“不是说他在帝都吗?”
“是啊,陈清儿失踪才两天,他就赶回来了,这也太快了吧。”
“快看,他好像在治疗风院长。”
围观的弟子们议论纷纷,都注视着陈潮生的动作,显然十分好奇这个最近声名鹊起的师弟。
那两个被推开的长老看到陈潮生上前,不知道该不该阻止。
正好这时张玉桥也落了下来,对他们摆摆手,示意没事。
“潮生,院长怎么样了?”他走过去问。
陈潮生一手按在风行烈胸口,一股精粹的原力顺着血管和经脉流入体内,在他强大神识的指挥下,一点一滴的清理着蓝色的毒素。
“放心,院长只是中了毒,一会儿就好。”他随意解释道。
“毒?”张玉桥皱眉,观察了一下风行烈的脸色,点了点头。
那两个长老面面相觑,也都十分惊异。
“竟然是中毒了,可是为何我们都没发现?”
这两个长老可是道院里知名的医师,即使这样都没能查出风行烈体内的毒素,可见这毒素之隐蔽。
在陈潮生的施为下,很快风行烈体内的毒素被驱散大半。
没了毒素的影响,风行烈终于清醒了。
“这是……哪里?”他先是迷茫了几秒,看清楚这里是道院后,方才松了口气:“还好,总算回来了。”
陈潮生把风行烈搀扶起来,问:“院长,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你会受那么重的伤?”
风行烈看到陈潮生后,很是高兴:“小陈,你回来了?!好,好,你回来的正是时候。”
“咳咳咳!”
他一说话,立刻牵动了伤口,连着咳嗽好几声,嘴巴里鲜血浸出,几乎把肺都咳出来了。
看着他凄惨的样子,陈潮生很是心痛。
喘息了好几口之后,风行烈才握着陈潮生的手,认真说道:“说不定,这次真的要靠你了。”
在陈潮生一头雾水中,他撑着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举起右手,对大家高声道:“我以湖山道院副院长的名义,命令:湖山道院所有人,立刻准备一级备战。收拢道院弟子,召回外出卫兵,全部集合。”
张玉桥吃了一惊,问道:“院长,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突然这么急?”
风行烈惨笑道:“不得不急啊,我们再拖延下去,恐怕兽潮就要兵临城下了。”
“兽潮!”张玉桥和两位长老齐齐一惊,都面色大变。
而周围的道院弟子们,也都惊呼出声,一片哗然。
……
月明湖以北三千里。
无垠雪原苍莽辽阔,延伸到潮汐大陆的北部尽头。
大片针叶林生存在这片大地,为这里的生物提供着栖息的巢穴。往日里,这片土地向来是安静的,平和的,除了簌簌落雪声,便只有静寂的天籁之音。
但是今天,咆哮声、厮杀声、吞咽声,奔跑声,惨叫声,交织成一曲激昂的乐曲,叫醒了这片雪林。
这声音很快又安静下去,唯独剩下奔跑声越来越响,最后甚至形成闷雷一般的声响。林间的雪被震的扑簌簌落下,落到了从下面奔跑而过的猛兽身上,为它们罩了一层白衣。
如果从高空向下俯视,就能看到无数狰狞的魔兽从北方山林中窜出,向南而下。
一路上所有被兽群看到的活物,全部死绝。
有几个来雪原追捕雪貂的赏金猎人非常不幸的遇到了这股南下的兽潮,于是乎,他们也成了兽潮的食物。
兽群过后,地面上,几个人类的尸体几乎被撕咬成碎片,正被几只鬣狗一样的魔兽吞食。
红色的鲜血染红了雪地,给这片林地平添了几分凄凉的美感。
不多时,几只鬣狗魔兽把死去的人类尸体吞吃干净,然后跟着大部队重新上路。
没过多久,这一波魔兽就已经远去。
“嘎吱!”
一双穿了貂皮长靴的脚踏在被鲜血染红的雪地里,留下了长长一串脚印。
这是个身材强壮的中年大汉,即使在这种零下三四十度的低温中,他也赤-裸-着上身,任由寒风雪花吹打。
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变成碎片的尸体残留,他脸上表情平静,仿若未见。
下一秒,他伏底身体,用手指捏了一点染血的雪花,在鼻端嗅闻。
几秒后自语道:“这种味道,应该是地宫魔巢的气味。不会错的,这种腐朽的带着死气的气息,唯独地宫魔巢才有。”
大汉抬起头,向东北方向望去。目光中有一丝不解。
“可是地宫魔巢不是三年前刚爆发过一次吗?怎么才这么久,就又躁动了?”
在周围仔细观察了一遍,大汉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卷轴,开始书写记录自己的发现。一分钟后,他将写好的卷轴在火上一烧,顿时那卷轴上的文字自动从纸面上飞起,最后化作一道箭型流光,向南方飞去。
“唉,看来又得跑一趟了,小芳,你说这地宫魔巢怎么就不能消停点呢,别的魔巢都是十几二十年才会爆发一次,这地宫魔巢倒好,完全看心情的,心情好就三五十年不动。心情不好,就三五年动一动。这不是扯淡吗。”
他腰间别着竹篓一阵晃动,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顶起了盖子向外探了探头,当看到满地献血后,立刻又缩了回去。
“吱吱!”从竹篓里传出那小动物的声音,似在回应。
“呵呵,你也这么认为啊!真乖!”
临走前,他绕着那些被魔兽吃掉的遇难者残尸渣滓走了一圈。低声道:“各位朋友,希望你们早日投胎转世,生活在没有兽潮魔灾的南方,不再受这份厄难。神帝保佑。”
“嗖!”
在他祈祷时,突然间一个圆滚滚的黑影从林间飞出,滚落到大汉的身前。
当圆滚滚的球体停下后,才发现竟然是一只半米之巨的魔兽头颅。
这头颅长的像放大版的鳄鱼,满嘴利齿,尖锐如刀。一双绿色的眼睛充满着残忍邪恶,嘴巴里还有残留的血肉渣滓。
如果仔细看去,会发现那些渣滓中间还掺杂着不少绞碎的衣物,可见早有人类遭了这丑陋魔兽的毒嘴。
当头颅停在大汉脚下,头顶上忽然传下一个懒懒的声音:“没想到,一向冷漠无情的催命手还有这份善心,倒是让我意想不到。”
大汉崔山抬头向上看,就看到一个人正站在树冠上,正俯瞰着他。
那人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年纪,脸色雪白,没有一丝血色,相貌俊美的不像话,比女子还要美艳三分。如果不是凸起的喉结和平坦的胸部证明了他的性别,说不定会把他当成一位绝色美女。
看到这人后,崔山面色不动,瞟了一眼脚下的魔兽头颅,然后一言不发,转身就向西北走去。
“哎,别走啊。”
俊美男子见他要走,连忙从树上跳下来,跟在崔山身后。
“好不容易见了面,就聊聊呗。毕竟咱们都是为了魔巢而来,互相合作一下嘛。”
崔山冷冷的道:“我跟你没什么好合作的。”
俊美男子笑嘻嘻的道:“别这么说嘛,咱们可是老相识了,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吗?”
崔山道:“那与我无关。”
“怎么会无关?当然有关系啦。我可是特意来找你的。”俊美男子高声道,从身上抽出一条飞毯,然后躺了上去,就那么跟着崔山,驾驭着飞毯慢慢飘着。
一个立着,一个躺着,各自前行。
走了几步,崔山冷着脸对他道:“妖魅,我警告你,不要再跟着我,否则我会出手。”
妖魅男子笑道:“嘻嘻,那就出手呀,正好这么久没打过了,我手痒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