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楹要出国留学了,知道这个消息,温透也是疑惑了一下。
这好好的,时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这个女孩子虽然心不坏,但有的时候,也实在是有些骄纵了,经常是想一出是一出,和她那个稳重成熟的哥哥是一点也不一样。
温透他们还是回来送她了,不仅是她,时家的几个兄弟姐妹都回来,温透存着不靠近的心,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单独送了时楹礼物,对着她,时楹是欲言又止。
温透就好笑道:“怎么,还舍不得我?”
时楹摇摇头,“嫂子,我知道是连哥对不住你。我也没有什么资格去说什么,我知道,其实这家里对我最好的除了我哥哥就是你了,我希望你能够找到你自己的幸福,不要犹豫。”
她心里是藏不住事的人,如果留在这里,总会忍不住把事情说出来的。
其实,她还想说,殊荣和连哥,如果真的喜欢,就挑一个好了,不要像现在这个样子偷偷摸摸的,光明正大难道不好吗?
但是她说不出口,时誉教过她,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原因,她不是上帝没有立场去叫人怎么做。
只是殊荣那个人,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难得遇见了这么合眼缘的人,就要放弃,总觉得有些舍不得,还有些惋惜。
殊荣……真的和她哥哥很像,脾性也好容貌也好,真的很像。
从小,时楹就想着,如果有一天要嫁人,一定要嫁给哥哥这样的人……但恐怕这是个无法实现的梦。
送走了时楹,接下来就是要把唐如意送走了,陆萍萍的姐姐从国外回来了,为了接走唐如意,上次温透专门去见了她,只是想确认一下,唐如意以后会不会过得好。
温透和殊荣一起告别了唐如意,小姑娘真的很懂事,没有哭没有闹,只是拿那双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看着他们,看的温透心里都不忍了。
但是不行,她没办法再麻烦殊荣,也没有办法再照顾唐如意了。
殊荣的房间里,一份报告书正躺在桌子上,温透只要进去就能够看得到。
她也的确进去了,随手翻看了一下,但是那上面的内容却让她一下愣住了。
久久不见温透出来,殊荣干脆端着洗好的葡萄进房间了,一眼看到了她面前的报告书,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了,叹了口气,殊荣换了她一声,“阿透。”
“你早就知道。”温透冷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是唐一铭的尸检报告,那个被拒绝了尸检的唐一铭,他的报告书怎么会出现在殊荣这儿?
“就是那几天,我偷偷让人做的。”殊荣解释道,“但是这不是正式的尸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存在法律效益的。”
意思也就是说,就算是她想要那这份报告说事儿,也要先想想怎么解释这份报告的来源,也要做好准备,承担着偷偷尸检的后果。
对于现在的温透来说,太不值当了。
温透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下来了,她抬手就抹去眼泪,“我总是觉得对不起萍萍,你说,我这样的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如果实在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的话,就当作是为了我而活的好了。”这句话殊荣几乎是脱口而出,他没有想过为什么要说出口,只是不忍心她继续这样自责。
明明不关她什么事的。
温透愣愣的看住了他,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知道。”殊荣笑,“知道啊。有些话,就是因为知道才要说出来的,不然就要忘记了。”
他温和的笑着的样子,总是让温透难以忽视。
真的,很耀眼。
他总是能够自信的说出那些她想也不敢想的事情来,好像是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无论身处什么样子的绝境,他只要享受,就可以了。
也或许,他从来都没有见识过,什么才是绝境。
“殊荣,给唐一铭打这个抗生素的人是谁呢?”温透问道,“你放心,我现在不会去找他的,只是我这个人,心里有着疑问,就想要把他给解开才好,你告诉我,这件事是谁做的?”
“那阿透觉得是谁呢?”
“我在问你,殊荣。”
“你心里明明有着答案,却偏要逼着我说出来。”殊荣垂下了眼眸,神色淡淡的,“阿透,你这样对我,是不是太残忍了些呢?”
温透惨惨一笑,“果然,是时连啊。”
她一直都记得,在时连给她上的第一堂课,就是有关于抗生素的误用会有什么样子的结果,让人死亡根本就是一件很轻而易举的事情,那时候她听得津津有味,所以一直印象深刻。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温透举起手中的薄薄的报告书,从中一撕两半,“一定会的!”
她多想要质问,质问时连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那段时间的时连对她说过什么?
——这是你不听话的惩罚。
原来,他说的是这件事吗?把她最好的姐妹断送在监狱里?
时连就是个疯子。
殊荣没有阻止,不过是一份他让她去发现的报告书,有什么好怜惜的?
他就是有一些好奇,温透究竟想要怎么做呢?
“或许有一天,他会把我身边所有亲近的人都一个一个断送,因为我再也不会听他的话了。”温透把那一叠的纸片全都撒掉了,散落在地板上,白花花的一片,她上前两步,抚摸住了殊荣的脸颊,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擦干,她已经笑着了,“殊荣,这样子你怕不怕?”
殊荣吻了吻她的脸,似乎是想要把未干的泪水给吻掉,“不怕哦……我还要陪你下地狱呢。”
和地狱比起来,时连——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