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透不说话。
她知道老夫人生气,可是她心里坦然,自然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您消消气儿,发生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看到。”不成想,时誉倒是说了两句好话,只是看向温透的时候,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温透低了头,权当没看到。
时家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她不想惹祸上身。
虽然上一次时誉帮了她和殊荣,但是平日里,还是要保持一些距离的比较好。
老夫人坐在沙发上,是谁劝也没有用,她一看着这一身的白,就气不打一处来。
倒不是她今日里火气儿大,实在是心痛。
这孩子她盼了多久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念想,突然之间就没了?
能不气嘛。
这才一大早就过来了。
没成想,这一个冷漠,一个不理的样子,实在是让她心寒。
“这孩子昨儿个才发现是有了,不到夜里,就去动了手术拿掉,你们这是赶的什么工?还是想掩饰什么?”
老夫人越想越不对劲,一问就发难也不是她的本意。
可她就是气不过。
心里那口气儿要是出不来,她今日回去非得把自个儿憋病了不成。
这话时连一听不对劲了,眼光自然的就瞥向了一旁的时誉,但也没有深究,那人一向十分沉稳,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不过这老夫人,确得赶紧安抚了才行。
只是他还没有说话呢,温透便开了口,只听她细细地声音像流水似地,像解释,也不像,她说:“是我没有照顾好孩子。”
多的一句没有。
“没了?”老夫人眼睛像激光一样扫着她。
温透点点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孩子的离开,我这个当妈妈的,负全部的责任。”
“谁让你负责任了。”老夫人有些气结,“告诉我,这孩子是怎么个就活不下来了,我要知道前因后果。”
时连赶紧走过去,抚了抚她胸口:“您别再气着了,孩子没了就没了,这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事情。”
“怎么就控制不了了?我前些个日子才给了她那些补身子的药,你看这不是好好儿的吗?调好了身子就怀上了,说没就没了,我怎么过得去?”
时连沉默。
药?
温透可没有说什么药?
这个孩子来得实在是奇怪,他们的确是有几次的酒后失态,没有做措施而且温透的确没有吃事后药。
由不得他不多想一些,只是眼下,先把老夫人打发走,才是关键。
只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呢,老夫人又把矛头对准了他:“你去把她的病历给我拿过来看看,你们都不说,那就让白纸黑字说话,我倒是要看看,这孩子,是怎么个没法儿?你们谁也别想拦着我知道真相。”
“您……”时连是真的为难。
老夫人哪里看得懂什么病例,也是真的急了,才会想要连病例都看了。
只是时连就真的不懂了,这样子的一个老人家,为什么还不肯放弃所谓的最优秀的下一代,而忘记了现在面前真的优秀的孙子呢?她究竟对自己、哪怕是对时誉,有什么不满?
“是胚胎停止了发育。”温透抬起了头,眸光黑亮,直盯着老夫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颤动着嘴唇,“在喝药之前,我就有了身孕,但是我没有发现,那些药也都按您的吩咐喝了……”
“闭嘴。”时连低喝一声,眼里带了极度的不满扫过温透。
这话是完全的把责任都倒在了老夫人的身上,如果不是她的那些药,这孩子,说不定还能活下来。
话说到一半,时连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赶紧阻止却还是没有拦得住,回头一看老夫人脸色已经变了。
“我……”她颤巍巍说了一句,手都有些抖了。
这话说着像是在怪罪老夫人了,实在是得罪了。
平日里,她哪一次不是端庄优雅,高高在上的,但是现在,她怎么也撑不住了,在老夫人的面前,这样子的慌乱。
“您别多想,那些个药都是滋补身体的,对一个还没有成形的胚胎是造不成什么影响的。”时连伸出手来,握了握老夫人的手。
有些凉,他抬头看着时誉,面无表情:“先扶老夫人回去吧。”
时誉勾着唇角看向他,微微的笑了一下:“好,我去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在长辈的面前,时连是大哥,兄友弟恭还是要做到的。
只动了动嘴皮子,却是一副合作的模样,他这个弟弟……越来越有趣了。
老夫人愣了一下,这个时候却没有怪罪,如果一个妈妈失去了孩子却是一点点的愤怒都没有,才是真的可怕。
“我,我,我是无心之举呀。”老夫人端的还在难过,别个再怎么安慰她,以她几十年的经验,肯定是知道的。
这怀了孩子的孕妇是不能喝任何药物的,哪怕是补药也是不可以的,是药三分毒啊。
可是偏偏……
“好了好了,您也不要想太多了,与您无关”时连自然是不能说这个孩子哪怕是生下来了,他也不会要的。
只能不痛不痒的安慰着。
温透全当没有看到,只顾着自个儿“沉浸”在悲伤里不能自拔。
只是她低下头的眼眸里,有一丝冷意。
这个孩子是没了。
但是它得失去的有价值。
本来老夫人,她是没有打算算计进来的,但是时誉早上发了信息,说老夫人非要过来看看,那她只好将计就计了。
能让时连对她有一丝愧疚之心最好,若没有,她也不奢望。
这孩子最大的目的,就是把殊荣栓住,若是能让老夫人再对她怀有几分愧疚之心,给她些时日自由再好不过了。
不过看着目前这状况,她的目的似乎是达到了。
总算是劝走了老夫人,两个孙子一起送她离开,似乎是多么的孝顺。
温透只是看着病房的门,她在等,等待着一场暴风雨。
或许一会儿时连回来,她会遭受到一场苛责,但是那又如何——再惨的事情,她也经历过了。
“萍萍的事情,就麻烦哥哥了。”她颤抖着双手,将这条短信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