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看了眼司机有些慎重的神色,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司机并不是随便请的,而是席曜的司机之一,跟了他有几年,算是可以信任的人。
这样一个人,露出这样慎重的表情,但却没有阻拦,只能说明一件事——来人是他所敬畏,不好直面应上,只能往后退的那一位。
这一猜想,在下了车后,看到司机朝着那辆还没开门的车有礼的弯了弯腰时,更加得以确认了。
朝暮站了片刻,看那辆车依旧没有动静,甚至连司机都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倒并不觉难堪,只是心里慨叹,到底是常年上位者,很懂如何从一开始就给对方施加心理压力。
而且要说礼仪,的确该是她先去打招呼才是。
暗叹了声,朝暮理了理大衣领口,拨了拨可能有些乱的头发,大致确认不会太失礼后,就才缓步上前,敲了敲后座的车窗,然后便略微侧身等在一旁。
车窗倒是应声而降,没有多做为难。
车库里灯光并不太亮,但车内那张脸,论是如何,朝暮都是忘不了,自然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犹豫片刻,还是挑了个比较客气的称呼:“席董好。”
席敬衡眼眸深不见底,看着她,并未露出什么异样的情绪:“我们之前在席氏见过。”
用的是陈述语气,并非是试探,而是的确记得她。
要做个成功的人,或许还得具备记性好这一特质?
朝暮一点头:“对的。”
“更早的时候,也见过。”席敬衡好整以暇的道,并不道来意,更不说别的。
面对这样习惯了深藏不露的一个人,朝暮的无力感并不比十年前少,只能笑了笑:“席董记性很好。”
席敬衡笑意不达眼底:“还可以,毕竟能让我印象深刻的人,不多。”
朝暮礼貌微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说是她的荣幸吗?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席敬衡打量着朝暮,朝暮却并不敢一直直视着他,怕一个不慎,就给看了个节节败退,自动退出了。
过了不知多久,久到朝暮都产生幻觉,以为自己脚要麻了的时候,席敬衡方才再度开口:“不介意请我这个老头子,上去坐一坐吧?”
朝暮还能说什么,只能低头颔首:“当然不介意,您请。”
说着,她就让到一边,等车门开了,人下了车,便才在前面带路。
一边走着,朝暮一边偷偷看了眼手表,见离席曜说好的一个小时才过去不到半小时,心里就有些凉飕飕地。
这一次,他又是要对自己说些什么呢?
而他们刚上去,接朝暮回来的司机就下意识拨了电话给俞峥。
刚接通,就仿佛感受到一道视线看来,他僵硬了几秒,然后侧过身,迅速报告完毕后,就挂断了,若无其事的靠在了一边等着收工回家。
那一边俞峥挂断电话,先是看了看车窗外坚持不肯离开的男人,然后才回头看向席曜:“先生,董事长过来了。”
席曜眼眸微凛,捏紧了手机:“回去。”
“是。”俞峥刚转回去,打算重新发动车子时,就见那个男人不知何时走到了车前。
席曜自是也看到了,冷冷道:“请他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