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赵婉柔什么也没说，但是从一顿晚餐下来，她对自己的和颜悦色能够看出，今天这一关算是过了。
朝暮心里一直隐隐约约压着的石头，总算是踏实落地，连带方青青的各种幼稚挑衅，都能完全当成笑话看，吃了一顿很是愉快的晚饭。
当然，期间还是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赵婉柔许是觉得朝暮十分上道，也越发看得顺眼了，就想深入了解一番，便随意挑了几个应该要问的问题。
比如你做什么工作，家里人都在哪，又是做什么事业的之类。
赵婉柔活了快五十年，尽管跟席敬衡闹翻多年，也知道门当户对的婚姻大多不幸福，但脑子里的念头却是根深蒂固的——席曜的女朋友，自然是也得有着差不多的家世，差一点无所谓，差得多了便有些无法接受了。
然而她却忘了一点——几十年不曾主动联系过她一次的席敬衡，这次为了朝暮，曾特地给她打电话，让她站在自己这一边，不要给什么好脸色两人看。
所以在朝暮怔了下，然后在席曜的无声支持下，坦然说出了摄影师、父母离婚多年、她跟了母亲且母亲在国外再婚之类的回答后，赵婉柔整个人就懵了。
这个懵，是完完全全，有头有尾的懵，她太过安静，以至于饭桌上其他几人，都不敢动筷了。
过了会方青青反应了过来，正想出言讽刺的时候，就再次被其父方叔给拦了下来，仿佛对这个女儿，他已经再了解不过了。
所幸的是，赵婉柔从小到大都有着良好的家教，极高的素养，懵完之后，就干脆迅速地转移了话题，再不提及朝暮个人信息的一丁半点。
所以到最后，晚餐自是完美收了场。
赵婉柔也没什么心情饭后继续招待他们，就借口上去换衣服，方青青腻着要跟去，她只能无奈带上。方叔目送她们二人上楼后，就丝毫不把自己当客人的去后厨帮忙了。
不过眨眼功夫，这偌大的客厅加餐厅，就只剩下朝暮和席曜两人了。
席曜显然不甚在意，起了身向她伸出了手：“出去走走？”
室内的暖气实在太足，的确有些憋得过分，朝暮自是点了头答应。
两人去到有喷泉的花园，夜里虽冷风也大，但却不足以劝退他们。
看她不自觉的缩起了脖子，席曜笑了声，将她揽在怀里：“要不还是回去？”
朝暮想也不想的否决：“不了，适应一下就好了。”
风吹得多了就麻木了，况且身上有件挡风御寒的大衣，再加上刚吃饱喝足，倒也不冷。
席曜嗯了一声，握着她的手放进口袋，走了两步后，就才故作不经意道：“不用在意赵女士，以后我们结婚，她说不定都只是隔空说一句新婚快乐而已。”
朝暮扭头看他，夜色中，唯有那一双似是点着星辰的双眸耀眼如初，淡淡看着她，却有着藏不住的温柔缱绻。
她想，她要的便只是这样了，足够了。
“其实我觉得，”她轻轻笑着，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如果那个人，在十一年前没有选择拆散我们的话，可能你早已活成了他们想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