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那位叫汪宸的摄影师,走得非常之及时,也非常的正确。
只因为他离开没两天,山里雨势就变大了,整片天空从早到晚都是阴沉灰暗,让人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泼天大雨,遍地汪洋。
朝暮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雨倒是停了,但是一楼全被淹了,推开门便是水流湍急,有那么一瞬间,差点还以为是穿越了。
回过神后,朝暮便下意识转回去收拾东西,还好地板是实心水泥,一时半会渗不透。
不过收拾完之后,朝暮还是将箱子放在了椅子上,心有些发慌,脑子却是异常镇定,看过老人机都是没有信号之后,她就开始了自救的计划——
先把被褥枕头放到柜子里,将床板拆了下来,这边条件差,都是木床板,运气好的话,应该是能在水面上漂起来。她不求能坐在上面漂着走,只想着能将相机和行李放在上面,毕竟带的很多东西都不能过水,不然就全完了。
为了小心起见,朝暮甚至还在木板上铺了一件自己的外套,免得渗水。
随后,她才发现自己憋了好久的气,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便开始了热身运动,回忆一些简单的游泳动作。
学是学过,但是,朝暮此刻,还真是有些后悔自己这么不爱运动。
就在她情绪百转千回,甚至还不由得想起了和席曜之间的点点滴滴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如救命一般地叫喊声。
朝暮一个激灵,几乎是跳着起来,过去打开了门,看到前方逆着水流缓缓前行的小木筏时,都是不由有些腿软,撑着她的那口气瞬间抽走,有点虚脱之感。
来人是镇上小学的体育老师赵彬,因为朝暮去拍照时跟他打过招呼,对彼此都有些印象。
但朝暮还是没有想到,在这种紧急时刻,对方还能想到她,并且过来搭救,内心暖和得不行。
“朝老师,吓着你了吧,”赵彬脸上还待着爽朗的笑,“大家都在忙着转移粮食和用品,要不是学生们想起,我都差点忘了你没有跟着一起走呢!快上来吧,箱子给我。”
朝暮小心翼翼地托着相机和箱子上了木筏,因为突然增重往下沉了沉,她刚刚没觉得什么,这会却是险些吓了一跳,脸色都是有些发白,过了会才缓过来:“谢谢赵老师。”
“没事,”赵彬干脆一摆手,“我们在这都习惯了发大水,顶天了也就这么大,不会再淹了,你尽管放下心吧。就是这水可能要等好几天才能退,要辛苦你跟我们一起吃苦受累了。”
能重见天日,并且是往安全的地方而去,朝暮已经是松了一口气,当下就摇头道:“没关系。”
而这一路过去,到处都是一片狼藉,水面上飘着各种各样的杂物垃圾,冲垮的断木残垣,衰败的花朵草木,整个村镇像是被洗劫一空般,溃败而贫乏。
这就是,所谓的天灾。
朝暮心头一片沉重,最后还是忍不住举起相机,将这一幕幕保留下来。
知道她这必然是职业习惯,赵彬没有打扰,之前的爽朗乐观已然不复存在,脸上也不由得浮现起,对于未来的担忧和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