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是在一阵头痛欲裂的感觉中慢慢转醒的,随后才听到嗡嗡声,打来电话的那位,似是不等到她接电话不罢休,一直让手机顽强地震动着。
昨晚窗帘没拉,阳光透过树影斜斜照进来,室内一片明媚灿烂,让朝暮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不常喝酒,因为一喝酒就会做出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来,更重要的是,之后还不会断片,而是会记得一清二楚,连细节都像是刻在了脑海里一样。
所以,朝暮完全清楚的记得,她喝醉了倒在了席曜的怀里,随后又被他亲自送到宾馆,以及她短暂清醒后,发生的一系列事。
现在不会碰她,以后也不会,还让她好自为之……朝暮翻了个身,腿蜷缩起来,下意识想掩藏内心无法抑制的情绪。
直到手机停歇了片刻,再度震动起来,朝暮才蓦地回过神,像是这才刚醒过来一般,按着头的起身去翻手机。
“喂……”
听着她有气无力的声音,闻雨到嘴边的话还是收了回去,转而担忧问:“你怎么样,昨天晚上安全回酒店了吗?”
朝暮靠在床头,淡淡回答:“所以你在不确定我安全的情况下,把我交给了席曜?”
“咳,那不是你非得去找他么?而且你不知道席曜现在有多可怕,还有个黑称,你猜叫什么?”
“什么?”朝暮倒是真好奇。
“暴君!”闻雨几乎是立即答道,“在他的世界,他的话就是道理法制,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他,那后果就堪忧了。”
又是贵妃正宫,又是暴君,朝暮都险些以为自己穿越了,她侧身下床,揶揄道:“大清亡了。”
“哎,你不懂,虽然只是比喻,但都不是开玩笑的。”
闻雨顿了顿,又小心试探:“你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朋友吗?”
这个问题,朝暮垂下了眼帘,掩下一片黯然:“……不知道,他好像,还在生我的气。”
当年朝暮和席曜之间,都算得上是人尽皆知,闻雨自然也猜到是这样:“哎,他怎样想还是其次,问题是你怎么想……朝暮,你不会是想做下一个贵妃吧?你没看昨天周穗那下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周穗是谁?”朝暮有点没回过神来,“不是桑梦吗?”
“就昨天晚上那个,你不是还让人给你让位置?”闻雨有些无言,“昨天我都被你吓死了,还以为你要在我开业第一天砸场子了。至于桑梦……昨天晚上都在说,席总都带周穗出场了,只怕桑梦也是不知死活,触犯了席总底线,以后恐怕没得混了。”
朝暮推门进了洗手间,看着镜中没有卸妆也没有洗漱后睡的,一脸憔悴的自己,过了会才问道:“席曜他一直是这样?”
“嗯?”闻雨顿了下,才哦了一声,“你是说流水的贵妃吗?对啊,你这些年真的一点都没打听过他的消息吗?本来之前娱乐圈一直视潜规则为灰色地带,但这位大佬一来,就成了哪位女星不被他潜一下,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在混娱乐圈了。不过说起来,好像这流水线有点快啊,桑梦跟了他还没一个月?”
朝暮心里沉沉一片,她不知道席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敢去想。
可能是跟她有关,也可能是她自作多情。
见她不说话了,闻雨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叹了口气:“今天晚上有空吧,我和阿珩给你办欢迎会还是就简单的吃一顿饭?阿暖她们也可以来。”
“周末吧,我请你们吃饭,”朝暮用肩膀夹着手机,拿了牙刷挤牙膏,宾馆的设施特别简陋,牙膏的味道有些怪怪的,她却是不露异色,“我这几天要加班修图,还要找房子。”
闻雨想起她一回来就去拍了桑梦,就了然道:“图可能不用修了,估计得补拍,那你先安置好,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朝暮唔嗯着应下:“那到时候联系,昨天的照片我也修一修发你邮箱。”
“好好好,爱你!”闻雨美滋滋的挂了电话。
朝暮拿下手机,刷完牙后就低下头洗脸。
因为没有什么重要的工作,她就大致的提亮了一下气色,不至于显得太憔悴,出门时,还不到九点。
下楼的时候,她才有空翻了翻手机,看到几个未接来电,号码很长,一看就知道是国际来电。
手指在回拨键上停留片刻,还是没有点下去。
朝暮收起手机,对热情打招呼的前台服务员回以一笑,大步走出了宾馆。
刚走到路上,还没来得及适应从地面传来的一阵阵炎热,更不曾找到方向感,就见到一个西装笔挺的青年朝她走来。
朝暮下意识转头看了眼,确认周围只有她一个人,才正面迎向对方。
“朝女士您好,我是席总的助理俞峥,这是我的名片。”
席总?
朝暮有几分莫名的接过那看起来就高端上档次的黑色烫金名片,看了眼上面的公司名称,隐隐有些刺眼,像是瞬间让她矮了几截。
“有什么事吗?”
尽管知道跟席曜有关那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可心里却还忍不住去期待什么。
俞峥礼貌微笑道:“席总昨晚送您过来的车脏了,麻烦您送洗,之后再送到名片上的地址就行。”
朝暮张了张嘴,还是完全意料之外:“脏了?哪里脏了?”
“车在那边,这是车钥匙。”俞峥礼貌的送上车钥匙,又一摆手示意一边。
他微弯着腰,相当于是捧着钥匙呈给她,朝暮不好不接,只能下意识拿过来,再看到停在宾馆门口一侧的黑色跑车,神色间就有些复杂无奈。
“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随时致电给我,打扰了。”俞峥又是礼貌一鞠躬,然后就挺直着腰背,走向了另一辆车。
看着他开车离开后,朝暮才无奈的走向那跑车,这地方停车太显眼,保不齐谁就手贱划一条,到时候就不止是要洗车,还要花天价修车了。
上了车,朝暮特地仔仔细细的到处检查了一番,除了未散尽的酒味外,并没有看到哪里脏了。
“他什么时候有洁癖了。”朝暮摇头一叹,系上安全带,打算先开去工作室,晚点再送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