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朝暮深呼吸,咬着牙的要拨出去之际,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屏幕一闪,孤独的X字母在上面闪烁着,让她险些停止了心跳,掐了掐自己才回过神来。
手忙脚乱的在手机屏幕上划动了几下,好不容易才算是按到了接听,朝暮故作镇定的将手机放到耳畔:“喂。”
“刚刚胆子不是还挺大,怎么,轮到我这就不敢了?”席曜低沉冷笑,“我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不去没有星级的餐厅,十五分钟内给我发餐厅地址,过时不候。”
“哎,等等……”眼看他有挂电话的趋势,朝暮下意识的拦阻。
席曜倒是真没急着挂断,但也没说话,只有平缓泠然的呼吸声。
朝暮却是像是失语一般,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来,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拦阻的时候,到底想说什么了。
席曜并不像方才一口气说完那般没耐心,久久都不曾催促她什么,朝暮以为他都将手机丢在一旁的时候,却又听到了清晰的呼吸声,然后便发现自己无可救药的,就是听着呼吸,都能感到无可抑制的心动。
他整个人,对她都像是有着无尽的诱惑,让她飞蛾扑火,跳入深渊。
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亦是如此。
朝暮又掐了自己一把,醒了醒神,轻咳着道:“那个,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席曜呼吸淡了许多,他冷冷的问:“朝暮,你这是要讨好我?”
他又开始了,朝暮暗叹了声,道:“有那么点想法,毕竟,那样你跟我好好说话的几率就能大一点吧。”
“你想说什么?”
或许是隔着电波,不用看到他那双仿佛会将她所有勇气都吞没的漆黑眼眸,朝暮思绪很顺畅,她顿了顿,措辞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切都好,事业感情都十分稳定,也不太想提过去的一切,但我只是想跟你道个歉,并说清当年的误会,还那段感情一个该有的结局。做完这些,你如果真的不想再看到我,我可以离开,以后不会再回来。”
“这就是你写好的剧本?”席曜嗓音醇厚低沉,没什么情绪,淡而无波,“我是男一号,还是男配角,又或者,只是个炮灰?”
朝暮自以为语气够示弱,说得也足够不那么偏激,把自己摆到了最低的位置,没有想到还是得了个这样的答复,她张了张嘴:“那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错了,道歉,惩罚,或者别的什么都可以。这是我的一个心结,现在只想解开,而不想打扰你的生活,更不想拉着你演什么戏。”
“心结?”席曜轻笑了声,却带着丝丝寒意,“我是该感到荣幸吗?”
“席曜——”
“餐厅地址我发给你,七点见,不要迟到。”
席曜似是再也忍受不了和她多说什么,冷漠说完,就径自挂断了电话。
朝暮听着耳畔的忙音,整个人都是有些无力,隐约感觉到什么,但又觉得不对,最后只能用,席曜的性格现在当真是捉摸不定来解释。
她呼了口气,转而叫了颜颜进来。
晚上六点五十分整,朝暮便准时抵达了席曜给她发的餐厅门口,看着出入的男男女女们,她不由握紧了临时购入的手包,手松开时,整个人的气势就变了。
而这个世道便就是以貌取人的,这个貌不但只是脸,还有穿着气质。
她才进去,便有眼神好的侍应生及时迎了上来,热情而又不显谄媚的招待她。
等报了席曜的名字后,就更是毕恭毕敬了。
席曜订的是窗边的位置,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却是能将外面看得一清二楚,过往车辆行人,还有即将到来的客人们。
席曜到的时候,朝暮刚好打开赠送的小镜子看过自己是否有一样,一抬眼,就看到了有些刺眼的一幕。
身穿得体西服的男人姿态优雅的从车上先行下来,随后略微侧身,一手抬起挡在车顶,一手伸了过去,握住了一只雪白柔荑。远远看去,并看不清那冷峻侧脸的神情,但依稀能感觉到其中的情深意笃。
被他扶下来的女子身形高挑,一袭淡紫色长裙显得淡雅温柔,她冲男人一笑,眉眼微弯,是刚好的弧度。
她才说他感情没满,他便要来展示给她看吗?
朝暮颇为自嘲的将那小镜子扔到手包里,往后靠着坐定,在两人进门前,就将所有情绪都深埋好,开始思考,待会要怎么点单,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吃完。
思考间,两人已是走近了。
朝暮略微回神,起了身对两人颔首:“晚上好。”
“晚上好,”时伊自然的从席曜臂弯伸出了手,等着他拉开椅子后,便在朝暮对面落座,“我们没有迟到吧,路上稍微有点小堵车。”
朝暮微笑摇头:“没有,还差五分钟,是我习惯早到。”
“这样,”时伊不经意看了眼侧脸冷漠,似是不打算开口的席曜,又接着关切问道,“听说你之前生病了是吗?现在身体还好吗,我有认识的医生,可以不用排队挂号,还能不开乱七八糟的药,需要介绍给你吗?”
“只是小感冒,无足挂齿,”朝暮淡然带过,“点单吧,想吃什么随意点。”
看着她利落打响指叫了侍应生过来,时伊露齿一笑:“好,虽然我们两个好像有点占便宜,但相信席曜下次会替我请回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朝暮笑了笑,翻着酒单:“都没开车,喝点酒?”
许是时伊开始混娱乐圈的原因,尬聊的本领很是了得,一顿饭下来,从来不愁没有话说,但就是从来不去拉席曜进来搭话。
席曜便也从头到尾,就只是说了一句话——去趟洗手间。
朝暮冷冷看着两人无形间的默契,就算不用多说一句话,也给她一种插不进去的感觉,心里倒是早已麻木,就是感叹她选择的这条路真的难走,估计离开的期限,要越发延后了。
而他既然没打算让她好过,朝暮便也不会给予太多的耐心,等到差不多都吃完,放下了餐具,便没有多话的擦了嘴,表示有事要先走。
时伊象征性的留了留她,随即就目送她离开,在确保人不会返回时,方才卸下一脸笑容,面无表情的靠在了椅子上:“我的出场费现在还是很贵的,之前才五百万一期接了个综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