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乔二几乎跳脚：“哪来的小孙子有病？苏姑姑，你如今也糊涂了不成？放着孤男寡女在一间空屋子里，明摆着不让人讲闲话么？！”
苏姑姑冷眼瞧他：“讲什么闲话？郑公子跟七皇子是从小到大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伴儿！有什么闲话好讲？再说你在旁边，让人家姑娘怎么好意思问？大军出去整两天了，不许她牵挂？”
乔二语塞，半晌，翻了个白眼。
“你倒信得过郑公子。不过你刚才那句穿一条裤子的话，算是讲对了。郑公子的心思，怕你还不知道吧？”
苏姑姑更笑了：“我有什么不知道？昨儿娘娘宣郑公子进宫，秘密说了半天的话，只有我一个人在旁边伺候，我有什么不知道？！”
乔二大为震惊：“娘娘？哪位？您主子？还半天？说了些什么？！”
苏姑姑似笑非笑：“乔二爷，怎么连您也说出这种蠢话来了？说了是秘密的，还问？”
乔二悻悻地：“还不是因为姑姑您说一半留一半地，不过也罢，其实就这一半我也能大概琢磨出是什么意思了。您那主子算是个善人，如果连郑公子都肯直言相告，我想应该不会对丫头有害处。”
苏姑姑不免好奇，心头一紧：“乔二爷，您别怪我多嘴。怎么您对丁姑娘如此关心？按说，您家里那位也算是管得滴水不漏了，丁姑娘跟您又差着几十岁……”
乔二一拍大腿：“得了，姑姑，这话说出来您也不怕天上雷打！丁姑娘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娘娘连郑公子的话都套去了，不会还蒙在鼓里吧？！”
苏姑姑斜眼看他：“还用你说？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好奇，人家丁姑娘算名花有主了，你还这么帮她？当真只为吃她家一口私房菜？”
乔二摸摸下巴，想了想：“这个问题，苏姑姑，不是我看不起您，还真不好解释。”时间简史看过吗没有吧那咱就没有共同语言了：“不过有句话我搁这儿，您得听进心里去。我跟丁姑娘那是清清白白一点腌臜事没有的。您要多想，那是您自己个脑子里脏了，跟我没关系。”
苏姑姑一巴掌拍过去，打得乔二缩头不迭。
“你才脑子脏了呢！”当然她也没使出真力，玩笑而已：“我当然知道你俩是清白的，别说丁姑娘看不看得上的话，真有点什么，你家里那位母老虎也放不过你！”
乔二笑得嘿嘿的。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桑子笑眯眯从苏姑姑身后钻出来：“外头唱戏都没您二位说得热闹，让我也听听呗。”
苏姑姑回身挽起她的手：“说你呢！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咱们乔二爷乖张各涩是满京里出了名的，怎么偏在你面前就温顺得跟猫似的呢？”
桑子偏头，认真地想了想：“那是因为，他的乖张各涩只有我能理解得了，姑姑您听过臭味相投一说么？大约就是这么个意思。”
这下，就连跟着出来的德清也忍不住笑出声：“姑姑，论斗嘴皮子，您今儿也算遇见对手了。”
苏姑姑白眼相赠：“连郑公子也跟着笑话我，看我一会见着郑相，怎么回他。”
德清拱手求饶：“姑姑饶命，父亲最近正心情不好，就愁寻不着我错呢。”
“哟，今天儿是下了帖子请的还是怎么回事？”三娘一摇三晃，摇曳生姿地从外头进来：“呼啦一下来得这么齐全？”随即收起玩笑之色：“外头正在寻姑姑呢，您还是赶紧出去，别招得小事化大。”
苏姑姑冲她颔首一笑，立即迈步，乔二叫停：“别走正门，那边桂树绕过去，穿过偏廊就到戏台了。”
说着向外：“得，瞧您这样也是不认得，还是我领您去吧，顺带去那小孙子什么的张一眼，把这一岔打过去。”又对德清道：“劳烦郑公子，您就正门走吧。”
德清冲三娘行个礼，又深看桑子一眼，宁谧柔和的脸部轮廓雪地里微微泛着霜白，越发显得眉和睫毛黑得夺人眼目，荧亮的眸底盛满深情，隐约从瞳仁中闪出些微光。
随即飞快拂袖转身，走了。
三娘知道，他是怕太久些，心事便要忍不住泄露。
有些事，捂住嘴巴，还是会从眼睛里冒出端倪。
“前头没事吧？”桑子半侧着身看着她，避开刺眼的雪地反光：“姐姐急着找我么？”
三娘笑眯眯：“我不急，只怕丢了你。这半天我也看出来，今儿说是刘老太太过寿，其实你才是主角，人人都忙着找你，我怕还排不上号呢！”
桑子脸不红心不跳，反而歪头一想觉得挺有道理：“别说，我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三娘笑得更厉害了：“这鬼丫头，从来不知道羞字怎么写的！还不快跟我了前头去！才跟二太太说了几句话，她看中你身上那件褂子，说花样好，要细瞧瞧呢！”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桑子全用在开拓生意版图上了，二太太跟她定了件一模一样花式的织金小袄，说好了颜色等织坊出了样品再看，大约是灰绿色，不过花纹必须完全一致，换句话说，谁绣的桑子身上这件，谁就负责二太太这件。
这也难不倒桑子，毕竟有亲娘做后盾，不过她也很明白地开出了条件。
“我跟三娘这缎子庄呢，跟外头别的有些不太一样。那就是您可以指定绣娘，就二太太刚才您这样的操作，没问题，完全不问题。不过不同绣娘，那价格是不同的。也不是所有客人都可以任意指定绣娘，这都是有等级的。当然二太太您是第一位招呼咱们生意的，算vip，我们给您特优待遇，这一回，您可以随意选择。往后呢，就按客人级别来，您是A级，那就可以选A级的面料与绣娘，不到这个级别，那对不住，就不能选同级产品了。”
二太太及众女眷们听得一头雾水，这都说的是什么啊是人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