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六儿子,郑同的脸挂不住了。
“你骂谁呢!”他上来就是一脚,力气倒是不小,可惜准头不行,桑子略偏偏身子,也就让过去了。
身子让过去了,嘴里可不饶,桑子冷笑指着郑同道:“一个大老爷们,要跟我动手?”
郑同眼珠子一瞪:“怎么的爷还就跟你动上手了!”
丁锐正见势不好,一把将桑子推到身后,丁家娘子也出来了,夫妇二人挡在桑子身前,老方也抢在前头。
“一个小丫头你跟她较什么劲?看样子你是在城里学了本事了?”丁锐正的眉头压得低低地:“忘了前几年怎么过来的?你在赌场欠下的外债是谁给你还的了?”
当着同伙被丁锐正揭了老底,郑同恼羞成怒:“扯你娘的臊!老子的事你少放在口里说!钱是我爹给我的!我管他从哪个老鼠洞里挖出来的?”
桑子快嘴回道:“正是呢,也不知喂了哪只肥老鼠,走的时候面黄肌瘦的,这会子饱吸了人家的血,倒变得黑胖黄肥了!”
郑同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指着桑子叫骂道:“今儿我不收拾了你这嘴碎的丫头片子,我就不姓郑!”说着一摆手:“弟兄们给我上!”
流氓们一哄而散,有的踢翻了鸡笼,有的打散了院门,最可恶的一个,竟连蚕房的窗户也卸下半扇来了。
老方拦不住,被人推搡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丁锐正急红了眼,上去抓住郑同的领子,一把将他从地上提溜起三寸来:“叫他们住手!”
郑同一脸贼笑:“我管不住他们,有本事你叫!”
丁家娘子早几步抢上去了,却也跟老方落了一样的下场,倒是回头不见了桑子,再要瞧时,一个流氓却不知怎么的,向后猛摔过来,差点没压在她身上。
丁家娘子从地上爬起来,这才看清,原来那流氓是被桑子收拾了。
此时的桑子,早杀红了眼,刚才的那位就是被她扯住了头发,硬生生从鸡笼前拽了过来,现在正憋足了气,要去对付拆自家院门的那一位。
不料那人看见前头那位的遭遇,预先有了准备,回身迎着她,嘴里狞笑着:“小丫头,你来啊!“
丁家娘子大叫一声:“丫头你别管,你进屋去!“
到底是个女孩家,她怕吃了生人手里的亏。
丁锐正听见动静不好,要过去时,却被郑同反手捏住臂腕,正好捏在他的伤处,丁锐正一声闷哼,额角顿时挂下冷汗。
桑子倒不怕,只是本来要冲过去打闪电战的,现在人家既然已经发现,便双手抱在胸前,用鄙夷的眼神逼视对方:“真不是个爷们!跟我们小女子还玩这一手!呸!”冲对方面门猛啐一口:“叫人看不起!”
流氓怒了:“你看不起谁?你是什么东西就敢看不起爷?爷爷我今儿不教训了你,哎哎,哎后面是哪个不要脸的东西在拽你爷爷的头发?!”
桑子也怔住了,原来一直盯在那流氓脸上的目光,这才迟疑着向院外张去。
竹篱笆下,不知何时窜出两条身影,都是高高瘦瘦的,一个面色温润,眉目间舒广秀逸,另一个则俊朗霸气,脸上总挂着诡魅的笑意。
阿呆和阿瓜!
“是你们?!”桑子一直阴沉的小脸上,终于松弛开来,笑意在她秋水般的双目里荡漾开来:“你们怎么来了?”
难为宸锦,一边拉着那流氓的发髻,一边还能若无其事地对桑子笑道:“这山上山下的,还有我们不能来的地方?”
德清亦接过他的话道:“才出来转转的,没想到听见这里好大的热闹,自然要过来凑一凑的。”边说,边轻轻挥起一掌,将一个要过来帮忙的流氓,煽到了一旁。
郑同本来趾高气昂的,却因这两人的到来,大坏了兴致,由不得竖起眼睛来大骂:“哪儿来的龟孙子坏了爷爷的好事?!”
话音未落,头上脸上忽得被人一通猛扇,且掌风犀利且密,如一尊无形的罩子将自己笼在其中,还手不得,躲闪亦不能够。
宸锦打够了打到自己满意了,方才稳稳落回地面,然后摆出跟桑子一样的姿势,双手抱在胸前,细细打量着自己的作品:“嗯,不错,头脸是肿了,不过红晕好像还不够,看来近日掌力有所下降,罢了,再补几掌好了!”
说着又举起手来。
郑同吓得抱头蹲在地上,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连叫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桑子笑了:“今儿咱是不是捅了爷爷窝了,怎么到处都是爷爷?”
宸锦冲她挤了挤眼睛:“我竟忘了,你不爱听这个,要不我再打他两下,看他叫不叫得出奶奶来?”
随即那手举得叫一个快,转眼又到了郑同的头上。
郑同吓得立刻改口:“奶奶,我的亲奶奶,您看在小的有眼无珠的份上,您就饶了小的吧!”边说边嚎,因头脸实在疼死了。
宸锦自小跟御前侍卫们一起习武,手上功夫可不是开玩笑的。
桑子装作极勉强的样子,冲宸锦点了点头:“行了行了,这付丑态我都不稀罕看!赶紧让他走人!”
德清此时手里还拽着一人的发髻,心思倒还挺缜密:“怎么就走了?该叫他们把打坏的东西整好才行!”
桑子一拍脑袋:“正是如此!”
一旁的流氓们,连同丁家夫妇和地上坐着的老方,都看傻了眼。
这两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流氓们却顾不上考虑这个问题,被打的那两位的惨象实在让他们胆战心惊,瞬间麻利地整鸡笼的整鸡笼,装窗户的装窗户,只是蚕房的木门被打破了,无法立刻修复。
两个流氓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门上被踢出来硕大的一个洞,不知怎么办才好。
“看什么看?会踢不会修?”宸锦的耐心到了尽头,捏起拳头在郑同头顶处蹭了一蹭,“听说这儿有个穴位,轻挨一下就能疼得三天吃不下饭,要不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