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晟国的年夜甚是热闹,初日不仅顿顿举办盛大的家宴,到次日晚间京都城内还有灯会。
即便是重生一次,顾云锦对其还是有着浓浓的兴趣,尤其是前世她便没有去过灯会,直到出嫁后,但那是心情已然和现在再看不同。
今夜,是守岁的习俗。
各房的姐儿和姨娘,就连顾景辉和顾景彦,还有另外两个姨娘所生的庶子也在老夫人的槿园一起守岁,只有国公爷不在,反是请了幕僚在书房谈事。
今夜倒是少见的热闹景象,众人吃着闲食零嘴,极为和睦。
就连老夫人都笑的张不开嘴。
当然,这其中赵氏自然除外,她昨日精心设计的局就被顾云锦这小蹄子误打误撞给解除了,她早就下午就听司琴回禀过,原本这该死的小蹄子已经穿了那件衣服,没想到在途中却摔了跤,折返回去换了衣物。
倒真是运气好!
为了打发时间,老夫人又让众姐儿展示个什么才艺。
顾言钰最是欢喜,当即便第一个弹了一段琴,惹得老夫人连声夸赞。
确实,顾言钰弹琴的水平也是相比以前又有了提升。
至于顾云柔则还是跳舞。顾云洛没有表演,自然也没人强迫她,毕竟众人期待的还是顾云芜来展示一番。
而顾云锦一如既往的展示了一手好字,老夫人虽也见识过顾云锦的字,但今日再见,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三姐儿怕是除了顾云芜之外,所有姐妹里提升最快的。
至于其他第一次见到顾云锦字的人,包括对顾云锦成为慧慈先生弟子甚是不满的林氏,也被这一手好字震惊了,她原本就不服气,如今见了,才知道顾云锦和她女儿的差距,但在看到起眉间的伤痕时,又不屑的撇了撇嘴,再有才又如何,也是没机会成为下一个秦王妃的。
见众人的神情,老夫人自然还是欢喜的,只是她也听慧慈先生说了,顾云锦只是在这方面突出,别的方面都甚是平淡无奇,也就只得自叹可惜了!
而顾云芜则是最后出场的那位,一如既往的震惊全场,只借用着顾言钰的琴,便闻一道婉转琴音徐徐而来,令听着心情舒适,就算是顾云锦也不得不佩服顾云锦的琴音。
远非顾言钰可比。
待琴音落,少不得的又死一阵吹捧,听得多了,顾云锦甚至有些可怜顾云芜。
顾云芜的性子不是天生的,只是被这些所谓的亲人捧成这般的。
顾云锦对顾云柔是恨的,恨到心里去,恨不得她万劫不复的那种!
但是她国公府和顾云芜却是说不上恨,但是却做不到当做亲人,她们的冷情再前世就将她的心撕裂的粉碎。
尤其是顾云芜,她忘不掉,就是她派人意外摔死了她的孩子。
确实是意外,但是更能说明她们的心中没有所谓的亲情,只有利益。
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做。
守岁至半夜,老夫人便令众人都散了,余下的半夜自然是下人来守。
顾云锦早就有了睡意,但今夜却并未睡个好觉,她又梦到了前世。
然后噩梦般的惊醒,便再也睡不着,且天也已经亮了。
“小姐,听说老夫人已经准许了今晚府里的小姐们去参加灯会!”浔姑一边服侍着顾云锦起床,一边颇为欢喜的道。
今日的顾云锦着了一身藕荷色鹤绫小袄,足踏着并蒂莲鹿皮靴,发间挽着一对双云髻,垂着粉色流苏,瞅着甚是可爱。
待听见浔姑的话,顾云锦并没有意外,就算因着她重生后改变了诸多事,但大致上是不会变得。
比如今日的灯会便是如此,原本依照这老夫人的性子是断然不会同意的,毕竟又是年关当下,灯会之夜定然人多繁杂,到时候要是出了事,就不好了。
至于老夫人最后为何还是同意了,想必也是和四皇子有关。
只要顾云芜出去了,也可以顺理成章的见到四皇子,也不会显得刻意。
前世的灯会,顾云锦是没有去的,但是这一次嘛,她肯定要去。
不知为何,她的脑中竟然会时不时浮现出一道浅淡的身影。
九皇子!
她似乎很久未见了!
如果不出意料,年后他就要领兵出征了!
及至晚间,众人再去了槿园,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无非就是念叨了几句要注意安全,就连顾云锦这一次也鲜有的得到了老夫人的关切。
只是心冷了,便再难热起来,况且她知道老夫人对她的关切也是来自于近日里的表现。
“你们几个丫头倒时就由景霖带着,切勿乱跑,千万记住!”老夫人再次不放心的嘱咐,尤其是今日顾云芜也要出去,“景霖,你定要好生照管好妹妹们!”
景霖并非老夫人亲孙子,但也要唤老夫人一声祖母,景霖之父是老国公爷的小妾所生,也就是庶出一方,但因为顾长安膝下尽是幼子,故而只好由庶出一房的顾景霖负责几个姐儿的安全。
况且出行的人中也有几个是庶出那边的小姐。
“祖母放心,景霖定寸步不离!”顾景霖也只比乔承泽大一岁,但却通过国公府的关系,在京城领了个官职,为人也比较稳重,故而老夫人才将此责任交给他。
至于乔承泽,早不知道跑何处去了,倒是乔莲玉也会跟着一起参加灯会。
待交代完毕后,一行人才声势浩荡的由国公府角门而出。
一行好几辆马车,身边尽是护卫随从和丫鬟嬷嬷。
顾云锦同行的马车内正是顾云锦和顾云柔。
原本顾云锦是要跟顾云洛一起的,但是顾云洛并不想去,只得放弃。
至于顾云霜则是因为年纪实在太小,就连顾云锦也不放心她去。
而顾云玥则是和顾言钰还有乔莲玉一起坐一辆马车。
唯独顾云芜是单独一辆!
顾云锦和顾云柔两人坐在一辆马车内,顾云锦自然是半句话也不会说的。就算将心底的恨意勉强压制,她还是不想看到顾云柔这张虚伪的脸。
但是她不想说话,不代表顾云柔就会放过她!
“顾云锦,你别得意!”顾云柔见云锦这般模样,只当她是因近来出尽了风头,所以才开始高傲起来,自然最是见不得顾云锦这般模样。
顾云锦原本因为昨夜没休息好,故而闭上眼睛假寐,没想到此刻竟然还要被打扰。
索性睁眼,一瞬不瞬的看着顾云柔,低声道:“我就是得意了又如何?你一个庶女能拿我如何?”
“你!”闻言,顾云柔被这话噎得瞪大了眼睛,小小的脸上尽是愤怒,更是难以控制的挥手就要打顾云锦,却被顾云锦狠狠抓住了手腕。
若是以前,她还真不一定凭力气能拿的主顾云柔,但现在确实没问题的,毕竟是她要年长一岁。
“你放开我!”顾云柔手腕吃痛,却死活挣扎不开,痛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作势就要哭出声,却被顾云锦狠狠一瞪。
“你要是哭出声,今日我们都不要去灯会了!”顾云锦自然之道顾云柔的软肋,恶狠狠的威胁道。
她是知道顾云柔有多想去灯会的,毕竟前世的这个时候她们至少明面上还是好姐妹,自然没少听顾云柔念叨。
果然,此言一出,顾云柔便生生的止住了声音,泪水油然滑落,顾云柔狠狠的瞪着顾云锦。
“庶女就要有庶女的礼数,不然这些日子的礼仪岂不是白学了?”顾云锦终于放开了顾云柔,但是口中还是嘲讽着她。
顾云柔气的面色惨白,如今尚且是孩子的她哪里会是顾云锦的对手,良久,才低声反击道:“就算你是嫡女,但是母亲讨厌你!”
顾云锦丝毫不意外顾云柔能说出这番话,顾云柔可是看的很清楚的,就算是孩子,也知道赵氏是厌恶她的,其实不仅是顾云柔,就连才六岁的顾云玥都知道赵氏不喜欢她。
顾云锦孩子气一般的冷哼了一声,一字一顿道:“就算母亲讨厌我,我还是嫡女啊!”
她只顺着顾云柔的话反驳,便气的顾云柔眼眶再次泛红,眼泪顺着脸际滑落,偏生还不敢哭出声,她怕事情闹大了,祖母知道了就真的不让她去灯会了。
顾云锦再次闭上了双眼休息,心中却只觉得嘲讽。
原来前世真的是她太过于软弱,竟被一个小小的顾云柔玩弄于手中!
这一路上,经过了教训,顾云柔也只敢瞪着顾云锦,却再不敢出声挑衅,倒是乖极了。
顾云锦倒是不在意顾云柔是否瞪她,要瞪便瞪吧,反正有瞪不死她不是?
灯会之日,整个京都都灯火通明,隔着马车帷幕,顾云锦都能看到有外面灯会上的光映透着帷幕,微微掀开帘幕,便见外间人群摩肩擦踵的自道路上游玩赏灯会。
今夜,就连女子也不少,纷纷被外间猜灯谜的给吸引得停下了脚步。
国公府一行人到来,道路上的人早被护卫避退两边。
只瞧着这一堆的丫鬟仆人,马车帘轿也知晓出行的必定是哪家的女眷。
且瞧这声势,也必定不是普通人家,自然不是一般人得罪的起得,所以看到护卫后便自行退至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