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少爷是什么人,就算是第一次见面,她们这些丫鬟也再清楚不过,之前还有丫鬟因此而寻了短见。
“司琴,你现在便去……”顾云锦低声朝着司琴吩咐。
但越听便越觉得难以置信,神色迟疑道:“三小姐,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若真的这样做了,知书真的九万劫不复了。
她知道三小姐不是个简单的人,却没想过三小姐能狠到这种地步,让她无比庆幸,幸好这一刻,她并非是三小姐的敌人。
顾云锦面色微凝,嘴角却挂着笑意,在淡薄的月色下显得极为诡异,“你舍不得?”
“奴婢不敢,奴婢同知书交情甚浅!”司琴赶忙解释,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得到三小姐的信任,怎么因为知书让三小姐恼怒自己?
她和知书是真的交情很浅,毕竟一个是国公府的家生子,一个却是外面买回来的丫头。
再加上之前因为顾云锦的事和知书有了分歧,两人更是没了半点交情,只不过是一同为赵氏做事罢了。
此刻有的,仅仅是对知书的怜悯,但若不是知书自己有什么心思,也断然不会发生今日之事。
因为顾云锦所吩咐的事便是引人去那侧门,既然他们敢选择那地方,那定然是令他们有恃无恐的偏僻之地。
若是没有顾云锦的刻意引导,还真不见得会被人发现。
这也是顾云锦重生之后,第一次真正的陷害别人。
但他们都不是无辜之人,知书对她的陷害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少,只要赵氏下令,就算是要知书取了自己的性命,恐怕她要是抓住了机会也会动手的。
待司琴离开后,顾云锦便带着弄月了准备回落雪院了。
今夜,注定又是个不眠夜。
她就是要将国公府既定的现状搅个翻天地覆。
弄月知道司琴和自家小姐好似在密谋着什么,她并不知道内容,即便知道是大事,但也仅仅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就连他们那小小的隆安县商人之家都尽是算计陷害,更何况京城里国公府内呢?
少说话多做事,便是活命的准则,这也是之前的牙婆子教导的。
如顾云锦所料,今夜确实成了个不眠夜。
除了顾云锦休息得良好之外,就连府里的妾室也因为月姨娘怀孕之事难以释怀,更加难以入眠。
而顾长安当夜也是陪着月姨娘的,可想而知,他有多期待这个孩子。
而最为愤怒的自然还是赵氏,任由李嬷嬷劝了好半晌,也无用,反而让她想起之前月氏那个贱人的挑衅,更是气的恨不得立马弄掉那个孩子。
直到顾云芜款款而来,赵氏才收敛了半分。
望着满地的狼藉碎片,顾云芜皱了皱眉,甚是不满的模样,好不容易才寻了处干净的地方站住脚,缓声道:“母亲这是做什么?”
“月氏这个阳奉阴违的贱人,她怎么敢怀孕!”当着顾云芜的面,赵氏也难以控制情绪的骂出声。
顾云芜最不满赵氏的地方便是她经常将这些污浊的词挂在嘴边,她自幼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自然耳中听不得这些词。
“月姨娘是父亲的妾室,就算怀孕了也属常情,不知母亲哪里来的这般怒火!”顾云芜之前便看出赵氏的神态不对,所以今夜才会前来。
老夫人一直便在她耳边念叨府中人丁少,如今月姨娘有了身子,也算是喜事一桩,她虽不至于像老夫人和顾长安一般欢喜,但也谈不上仇视。
无非就是多个庶子或者庶女。
她连顾云锦姐弟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一群庶子庶女?
“云芜,月氏这个贱人生了女儿也就罢了,可若是是个儿子,便万万不行啊,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你也要为景晖着想啊!”赵氏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顾云芜不似顾云玥,不是她能管教的。
就连跟她说话都要小心翼翼,哪里像个母亲对待女儿?
顾云芜却最是厌恶赵氏的这些言论,之前因为顾云锦,赵氏便没少多说,如今又因为个还没出世的胎儿再担忧。
“即便是儿子又能如何?我早说过,你若是多加管教景晖,自然不用担心谁会越过他去!”
便如她一般,就算府中姐妹众多,可谁能越过她的地位?
赵氏面对这个女儿是真的完全没有办法,就算心中有气也不能发,只能细心的解释,“云芜你自幼天资过人,但也并非人人都有你这等天赋啊,景晖天赋不比你,你也是知道的!”
这话,顾云芜倒是没反驳,毕竟,这也是事实不是?
“今夜来找母亲,只是希望母亲不要动什么别的心思!”顾云芜还是淡淡说道,不管赵氏怎么想,但只要她做了,就一定会涉及到自己。
她决不允许!
况且,她是真的觉得赵氏过于眼界小了,总是拘泥于一方后宅中,想着对付谁!
但实际上,那些人对自己完全就没有半点威胁,就算让月姨娘生下了儿子又怎么样?
只要她顾云芜还在一天,赵氏的地位便不可能动摇。
若是她将来再嫁入皇家,谁还能威胁到赵氏的地位?
顾云芜只交代下最后一句话便带着如意离开了。
独留下赵氏站在原地,愤怒之下再摔了一堆瓷器。
“月氏那个贱人,我绝对不允许她生下那个小杂种!”赵氏的眸中划过一抹狠意。
顾云芜向来不听她的话,但她却要想尽办法替她扫清一切。
月氏那个贱人!
还有顾云锦!
要是一辈子做个懦弱愚蠢的嫡女也就罢了,偏偏要引起老夫人的注意,现在甚至还和她的云芜都是慧慈先生的弟子!
顾云芜向来是独一无二的,她顾云锦算什么东西?
凭什么能和顾云芜拥有一样的东西!
她绝不能容忍。
赵氏好不容易才平复下的心情,却在老夫人那边的香儿姑娘来了之后,又再次燃烧起来熊熊怒火。
府里竟然有丫鬟在上元夜做龌蹉下作的事。
还被人当场发现,避无可避!
这本就是她身为主母的失职。
最为可恨的是,这丫鬟居然是顾云锦房里的,还是她派去顾云锦身边做卧底的!
这件事当夜就闹到了老夫人那边去!
因为做那事的另外一人,便是老夫人侄媳林氏之子,表少爷乔承泽!
乔承泽如何她并不在乎,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便闹得有丫鬟因此自尽,不过被老夫人亲自遮掩过去了。
就算今日再犯也不意外。
可是这个人怎么会是知书?
如此一来,她被老夫人教训不可避免,而知书这颗棋子也必定是留不住了。
犯下这种肮脏的事,就连活命都不可能!
果然,赵氏一到槿园,便见老夫人极为愤怒的指着她道:“赵氏,你就是这般管理国公府的吗?”
房内,知书和乔承泽双双跪在下方,因着被发现时,两人便不着寸缕,如今也只是被下人随意的裹了件衣服。
而其脖间泛红的痕迹却是完全暴露在众人的眼中,知书更是一直垂着头在哭,乔承泽也一副惊恐的模样。
事实上他是真的惊恐,被发现时正值高潮,就被人陡然打断,可想而知他心里阴影多大。
到了此刻,赵氏也只能装傻,“母亲,媳妇不知何错之有啊?”
“何错之有?府中下人做下了这种事,难道不是你的失职?”老夫人淡淡暼了眼赵氏,然后将目光落在下方跪下的两人身上。
这下,赵氏也不能再装傻了,但也不会主动将过错揽在身上,只悻悻道:“媳妇掌管整个国公府,难免有顾及不全之处,到不知这贱婢是哪个府里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往顾云锦身上推了,毕竟外人可不知道知书是她的人!
赵氏考虑得不错,但老夫人却是真的发怒了,直接将桌上的杯盏掷下,冷声道:“你的意思,难道都是锦丫头的错不成?”
赵氏讪讪一笑,也不承认,但这话却摆明了就是这个意思,“媳妇并非这个意思,只是下人犯了错,也都该主子教导不是?”
这话一出,就连赵氏身边的李嬷嬷都变了脸色,但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赵氏已经说出口了。
这话若是对她人所说,自然是没问题,可偏偏是三小姐!
三小姐多大?尚不及十岁,这贱婢犯得又是这种错,即便是三小姐的人,那也半点不能和三小姐沾上关系。
老夫人已经怒声道:“锦丫头昨日才及九岁,尚不知男女之事,你还想将责任推到锦丫头身上不成?这国公府你若是管理不好,便换个人管!”
这最后一句话可令赵氏真的变了脸色,也是代表老夫人是当真生气了。
这话代表的意思就重了,那可是夺权啊,如今赵氏是主母,若是没了掌家之权,那地位估计也会不如从前。
但好在此刻屋中,除了被当场捉奸的知书和乔承泽,就是赵氏和老夫人了。
至于别的也都是些值得信任的下人和嬷嬷,即便听到,也只敢装作没听到。
“母亲息怒,都是媳妇的错!”到了这一刻,赵氏才开始慌了,连声认错。
即便这掌家之权不过是表面权力,只要老夫人在一天,她就一天不可能真正的掌权。
但即便是如此,那也是巩固她地位的东西,绝对不能让人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