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众皇子献礼完了，秦越离才一副懒散姿态上前，“越离祝皇祖母福泽绵延，圣体康泰……”
“秦世子献手抄佛经一部！”传话太监看见礼单之上孤零零的一句话，还是愣了须臾，但想到这世子爷平日里的做派，也就不足为奇了。
“皇祖母，这可是越离亲手抄的，望皇祖母勿嫌弃。”秦越离双眸微动，一双桃花妖更加勾人心魄，如今的秦越离赫然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容貌堪比顾云芜，一身红衣无比耀目。
“你这孩子，皇祖母欢喜还来不及呢，如何会嫌弃？”太后一副慈爱之色，甚至甚过了之前献礼的皇子。
由此可见，秦世子自幼在太后身边，其所受的宠爱也非是谣传。
献礼结束，众皇子也开始入席，许是错觉，顾云锦总觉得这秦世子的目光总会不经意的落在她的身上。
待她一对视过去，又见那人正与十一皇子秦穆云谈笑间，暗自摇头，想来真是她的错觉。
皇子献礼结束，便是各家千金争奇斗艳的时候，太后寿宴，普天同庆，男女也可同席。
各家的姑娘于这日展示一番才艺，一来祝贺太后寿宴，二来则是那些尚未出阁的姑娘可以借此机会择个好夫婿。
若是今日大展芳华，那必定会是一家有女百家求。
各家姑娘都跃跃欲试的模样，但说到底这种场面也只有嫡女能够上场。
这事儿顾云锦知道，但也是因为前世的缘故，至于赵氏这个当家主母，可半点没有知会她一声。
顾云洛担忧的低低唤了声，“云锦……”
顾云锦侧身摇头安慰，“放心吧，我又不用上场。”
既是贺寿，自然是自愿。
丝竹管乐，琴音歌舞，一时间在宴会中央开始。
各家小姐轮番而上，或清丽或娇俏，或美艳或华贵，争相比较，各有风姿。
这其中当然少不得陆元雪上场，一曲琴音中规中矩，无错，却也不出众。
方清和偏不守规矩，坐于顾云锦的旁边，嗤笑了一声，低声道：“云锦，陆元雪就是白长了那张脸，和她大姐陆元觅可是天上地下之别，偏生还以为自己很厉害的样子。”
顾云锦忍不住噗嗤一笑，嗔怒道：“陆小姐也不算差了。”
方清和努努嘴，不置可否。
顾云锦无奈摇头，陆元雪的才艺确实不出众，可比起素来天资差，又不喜学的顾言钰而言，也要强上几许。
然顾云锦这边的动作刚好落在正洋洋得意的陆元雪眼中，她听不清顾云锦两人在说什么，但瞧着那神情也不像什么好话。
恨恨的瞪了一眼，正好陆家大小姐上场，她才收回了目光。
陆家大小姐素来舞艺不凡，听闻是丞相府耗费了大价钱请了舞艺大家来教授陆元觅。
而今一见，且不说其容貌清丽脱俗，就连舞蹈都颇有种出尘的感觉，一颦一笑，就连一个步伐都极为吸引人，便连顾云锦都小小的吃了一惊。
外间素来传闻，丞相府大小姐陆元觅和国公府大小姐顾云芜不和，经常暗自较劲，可以说今日最期待的也是这两人的表现。
而今一见，单就陆大小姐一出场，便震惊了全场，将之前出场的千金尽数比了下去。
太后连连道了三声好，低声朝着下方的皇后询问，“这是哪家的姑娘？”
“回太后的话，这是陆丞相家的嫡长女陆元觅，三年前尚进过宫呢！”皇后娘娘端庄华贵，但面对太后的询问还是恭声道。
瞧着皇帝也颇为满意的点头，皇后心中一动，面上含笑，轻声道：“说来陆大小姐已是二八年华，尚且待字闺中呢！”
皇后下方，四皇子生母洛贵妃一副慵懒之色，一身流彩金丝长裙，衬得其更加矜贵不俗，虽然鬓角已然染上了岁月的痕迹，但其面容依旧，风韵犹存。
乍一听见皇后的话，几案之下，绣帕被狠狠的绞作一团。
面上却陪笑着道：“陆大小姐不仅知书善舞，便是这容貌，也是清丽不凡，本宫年轻时恐怕也不及呢！”
皇后打的什么主意，她在清楚不过了。
无非就是自己人老珠黄不受宠了，便接二连三的给皇帝身边送人，想要夺了她的宠爱。
皇上位于太后身侧，即便没有说话，但通身的威严气度却胜过众人，在洛贵妃开口后，皇上才出声打趣道：“爱妃过于谦逊了！”
洛贵妃面露娇羞之状，借以绣帕遮掩。
皇后被这一幕气得气血翻涌，这贱人这般年纪了，也不知哪里来的狐媚手段，还能霸着皇上的恩宠。
顾云锦垂着头，心中不由一阵唏嘘，这皇后和洛贵妃很明显就不和啊。
陆元觅站于下方，欠身良久，却得不到回应，待得身子渐麻，才听见朝着身侧适才在宫门接应的太监道：“李全，赏！”
陆元觅忙声谢礼：“臣女谢太后赏赐！”
陆元觅素来端庄优雅，但此刻也忍不住心中欢喜，直到目前为止，她还是第一个领了赏的。
陆元觅之后，虽又有好几位上场，但也极为普通，直到顾云芜上场。
身姿如弱柳，莲步微移，翩然摇曳，就已经让人移不开目光。
再加上其绝美精致的面容，淡扫蛾眉眸含春，樱唇凤眼，鬓发如云，只薄施粉黛，便将精美的容貌更添了几分颜色。
任由所有目光皆汇聚在身上，顾云芜依旧淡然处之，嫣然一笑，更令得场下众多公子心中一震。
“国公府顾云芜给太后贺寿……”
顾云芜缓身行礼，一举一动皆恰到好处，又无半分失礼。
待得太后点头，便有曲乐响起。
顾云芜随之翩然而动，长袖轻舞，便如浮云翻飞，衬得其身姿轻盈悠然，美得如画中人一般。
四皇子落座下首，目光更是全程落于顾云芜的身上，耳中听着众人对顾云芜的惊叹艳羡，心里更是得意。
如此女子，往后就是他的正妃了。
待一曲毕，一舞停，众人仍旧沉迷在适才的曲舞中。
顾长安颇为满意，今日之后，恐怕他国公府就要被人踏破门槛了。
“这曲子哀家倒是熟悉，可是秦王妃所创百花曲？”太后连连点头，瞧着也颇为欢喜，径直询问道。
顾云芜欠身行礼，“回太后的话，此曲确实是秦王妃所创百花曲，臣女想着今日设宴百花林，便自创了一曲百花舞，臣女擅自做主张，唯恐此舞配不上秦王妃的曲子，还请太后恕罪……”
若非亲眼所见，顾云锦都不能相信，顾云芜原来也这般会说话。
惊叹间，便听闻太后缓声道：“你这舞配的极好，只可惜秦王妃命薄，否则定与你能谈的来……”
太后轻叹了一口气，众人皆知太后素来对秦王妃极好，如今顾云芜一舞到勾起来太后对秦王妃的念想。
但有心人却是高看了顾云芜一眼，秦王妃可是整个东晟的第一才女，如今顾云芜竟被太后用秦王妃相提并论，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太后的夸赞，顾云芜自然不敢应声，惶恐道：“太后谬赞，秦王妃大才，云芜不敢相比。”
虽然提到了秦王妃，秦越离却只是嗤笑一声，遂饮尽北中酒，朝着顾云锦抛了个媚眼。
顾云锦慌忙低下头，秀眉微蹙，这般场合，秦越离竟也没个正形，还同她开玩笑？
“顾大小姐何必谦逊，本宫在宫里就曾听闻国公府大小姐天赋过人，容貌倾城，原是不信，今日一见，才知有过之无不及！”皇后轻笑了两声，毫不吝啬的予之赞叹之语。
洛贵妃也和声赞叹。
即便没有宫中贵人的夸赞，顾云芜也成了今日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便见那些公子眼中的赞赏和觊觎之意，便不甚明了。
顾云芜自然毫不意外的得了太后的赏赐，且赏赐的东西更是要比陆元觅的珍稀了几分。
顾云锦轻啜了口茶，她可是一直在等着西越国使臣的到来啊。
然，还不待见到使臣的身影，就听见了陆家二小姐陆元雪的声音，“太后娘娘，臣女听闻国公府三小姐也随着大小姐一同拜入慧慈先生门下，大小姐的舞艺惊为天人，想必三小姐也应不差，不如请三小姐也展示一番为太后贺寿？”
陆元雪这番举动甚是失礼，陆夫人也阻拦不及，好在太后也并未恼怒。
见太后没有反驳，皇后这才朝着人群中凝望了眼，询问道：“如此也好，不知哪位是顾三小姐？”
顾云锦正饮下一口茶，骤然听见自己的名字，险些没呛住，那对面，正好迎来秦越离幸灾乐祸的目光。
来不及多想，顾云锦连忙起身，在人群中极为显眼，缓缓欠身，“臣女便是国公府顾云锦。”
一时间，自然众多目光移来，但很快，这些目光在看见顾云锦眉上疤痕的时候，便开始或讥笑不屑，或同情可惜，许是因为对顾云芜妹妹，以及慧慈先生弟子这两者身份的期待甚大，故而失望便愈大。
陆元雪更是得意的望着顾云锦，她倒要看看，顾云锦到底有什么本事，若是真有本事，也就不会外人只知国公府大小姐，而三小姐默默无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