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嗓子一度嘶哑的快要发不出声音,段桥倒了热水给我。半杯热水下肚,才感觉有些活过来了。
“我……抱歉,没有守住孩子。”
段桥一下子哭了出来,这是段桥第一次,在我面前流眼泪。
以往哪怕我们真的苦,累,不论我哭成什么样子,段桥也没在我面前掉一滴眼泪。
这个孩子,令我们两个人彻底垮掉了。
半年前,我与段父的关系稍微缓和一些时,每次我和段桥回宅子,阿姨总会做些奇奇怪怪的食物给我吃。
什么盐炒南瓜子,鱼肉松之类的非家常菜肴。
后来才知道,我有一次胃不好,在家里吐了一次,段父以为我怀孕了,总让阿姨变着花样做东西给我吃。
我跟段桥没有解释,暗地里觉得段父也有暖心的一面,吃那些食物时,也带了一份欣喜。
直到后来,我的肚子依旧没什么动静,段父才沉不住气有一次在饭桌上问起,段桥不得不坦白,看着段父吃瘪的样子,我心里竟然有一丝动容。
在孩子面前,这个平时对我和段桥都有些刻薄的老人,竟变得如此柔软。
至此之后,段父时不时就和家里的阿姨们一起旁敲侧击我跟段桥,是时候让他们抱个孙子了。
为此我和段桥还真的认真商量了好一阵。
最后总觉得,我自己还是个孩子,说实话还真的没有做好面对一个新生命的准备。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从那以后,我就在心里暗暗的发誓,如果将来,我跟段桥准备孕育一个新生命的时候,那么我一定要给他,也一定会给他全世界最好的生活。
可是现在,这个孩子本应该是生活带给我们的一个惊喜。
却成了此生最大的意外。
我开始悔恨,悔恨当初,为了钱,为了生存,让自己踏入了那个如此不堪的境地。
我们就这么轻声的交流着,很快天就亮了起来。
可是我真的太不舒服了,索性让段桥搬了一辆轮椅过来,把我抱上去,将我推到窗边。
我们两个人就像一对老夫妻一样,拉着手,一起看着远方的太阳,从山的那边慢慢升起。
“可是,这不怪你的,你也不许再骂子乔,如果不是她当时跟李显一起赶到,我真的不敢去想接下来的事情……她已经很内疚了,你不要责怪她。”
我看着段桥的脸色,越来越缓和,重新打起精神,决定对他说起先前的事情。
“我知道的,我只是当时太急了。”
段桥拉拉我的手,平静的回应着。
当我正准备跟他说,四年前的那件事情时,黄子乔来了。
她的眼睛肿的像小兔子一样,我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抬头看看段桥,抬手捋一捋他的脊背,让他千万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黄子乔低着头慢慢走到窗前,看着段桥的眼神有一些躲闪。
我知道,昨天她一定是被段桥吓到了。
段桥刚准备对她说点什么,我伸手做了个嘘的手势,段桥才转头点点头,跟我说,“那我去买早餐再回来,你们先聊。”
说着,临走前还从床上拿了毯子披在了我的肩上。
可是他这一去,就十多天都没有回来。
段桥走后,我立马拉过黄子乔,让她坐在我一旁的椅子上。
她的表情,真的很丧。
我朝她硬挤出一个微笑,她也撇嘴一笑,这一笑,却比哭还难看。
“别愣着了,先坐下吧。”
“你终于肯跟我说话啦亦初。”
“想什么呢,昨天我就是太累太疼了。不是怪你。”
“真的吗?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能赶来,我已经很感激。”
“我出现的太晚了亦初。”
“晚什么,一点都不晚。”
“可是孩子……”
“还会再有的,怕什么。”
“但是当初,如果我没有因为……因为李显要你撺掇段桥来团建的话,我们就不会来到这,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吗?”
“嘘……你知道吗,四年前,因为我太穷了,我没有钱交学费,没有钱吃饭,就被同学介绍,去做了ktv公主,在那,我的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残暴的掠夺,那一次,我的下体形成了短暂性的撕裂伤,那个男人,就是昨晚的男人,所以你懂吗,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后天,大后天,我躲不掉的子乔。”
边说着,我也慢慢变得激动了起来。
我没有再掉眼泪,好似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一样。
反倒是黄子乔,哭的越来越伤心。到最后变成了哇哇大哭。
边哭边口齿不清的朝我说,“可是亦初,你怎么会……”
我继续讲下去,可是已经没有勇气,再将这些所有事的细节更细致一点的讲给她听了,因为太痛了。
“那天晚上,是段承轩救了我。”
黄子乔起初只是不停的哭,许久过后,才慢慢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其实我能理解她的心情,甚至为拥有这样一个朋友感到欣慰,如果今天我们的位置互换,我一样会像她似的,为对方难过。
毕竟黄子乔见证了我昨晚凄惨的模样,可想而知,我曾承受过得,和此刻再次承受的事情,有多么的令人发指。
“段承轩?是段桥的弟弟?”
“我也是昨晚才刚刚知道,救了我的人是段承轩,可是我不知道我们后来见面时,他是真的忘记了,还是假装。当初,救我的人留下了一个外套,和过程中打碎的价值三万块的酒钱。可是后来,我打听了很久,都无从得知那个人是谁,所有人都像串通好了一样,对那晚的事情避而不谈,可是我的心里却有一个无法跨越的坎就那么横在那里。”
“可是为什么,现在这个人突然冒出来,对你再次做这样的事情呢?”
“从这个男人的口中,我得知,好像是因为段承轩当年动用了权利和关系,将他打压的很…而且他的父母也因此自杀,所以……”
黄子乔抬手锤了墙一拳,脸上也因为用力,冒出一些青筋。
她渐渐提高了音量,“可是这个男人丝毫不值得同情!这些事情本就是他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