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笑笑对于许烟这样的回答有些惊讶。
但是下一秒，她想到宴会那天许烟的不在场心里就明白了一些。
或许……许烟有所察觉了。
如同楚笑笑想到的一样，许烟现在想的是怎么样才能和楚笑笑合理的撕逼。
尤其是撕逼要合理这件事……真是要些功夫呢。
和楚笑笑决裂是许烟现在最想要达到的目的。当你养了一条无法预防她什么时候会告密的狗时，那时候的你是最危险的。
先前许烟想着的是虚与委蛇，说不定能在楚笑笑嘴巴里套出什么来。
可是自从宴会之后，许烟改变了主意。远离这样危险的人，才能更加保证自己的安全性。不然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敌人一招致命，永远翻不了身。
许烟收了心思，恢复了以往的神色。她亲切地笑：“他们有说是什么时候吗？”
许烟的笑极大地迷惑了楚笑笑。楚笑笑想即使许烟会作出一些出乎意料让自己琢磨不透的事情，但是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时刻，有些是习惯，有些则是突如其来作出的举动。
没有任何意义和理由。
琢磨不透外加拿不到什么许烟的证据，楚笑笑决定按兵不动。
她挽着许烟，笑：“就是今天晚上啦。”
夜晚的路灯在冬日的夜里并不明亮，但越靠近灯泡螺丝的范围，光就越浓厚。
此时许烟坐在宴席桌前，旁边是精心装扮了一番的楚笑笑。她笑着，嘴弯着恰到好处，尤其是在光的照射下，旁边脸色暗黄的许烟一下子就被比了下去。
楚笑笑是美的。
许烟依旧低调。
忽然有人看了一眼楚笑笑，又看了一眼许烟，两相对比一下说：“楚笑笑真是好看呢。”
当身旁有一个衬托物时，鲜花会比以往开得更热烈一些。
楚笑笑羞赧地笑了笑，面色酡红，像是被夸赞了以后的羞涩：“没有啦没有啦，烟烟其实也是很好看的哦。”
这样看似有心的吹捧的话语，乍一听似乎是在维护好朋友，可其中的意义深得很。
原本没有将两人对比的其他人会忍不住暗地里对比两个人，而已经将两人对比的那些人会更加喜欢楚笑笑的性格。
单纯善良，维护朋友，简直是中国好闺蜜。
可也只有许烟知道，这样似乎无意中说出的话有多么伤人。这就等于在一个残疾人面前说她很擅长运动一样。
可惜的是，许烟对美貌这件事不在意。因为她知道，有时候脸会成为伤害你的最狠的武器。
现在的许烟，不需要多一个被人伤害的理由。更何况，她深知自信有多重要。别人的赞赏只是锦上添花而已，不是自己唯一依仗的凭借。
自己相信自己，比别人的品头论足更重要。
许烟敛目喝着汽水，冲劲上了喉咙又被缓缓咽下，她一语不发。
楚笑笑还在八面玲珑地和他人寒暄，笑声如银铃，清脆悦耳让人徒增好感。
有人问：“笑笑，你的参赛作品也快完成了把？”
楚笑笑礼貌回答道：“还有最后一点收尾工作了。”
楚笑笑刚说完，有人就抢先答道：“笑笑的水平一直很好，说不定这次参赛，笑笑也会拿到不错的名次。”
这样恭维的话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虽然不少人同意这个观点，可其中男人居多。
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这是公认的事实。可女人却不喜欢漂亮的女人，尤其是在这种被多数男人簇拥着说尽好话的时刻，女人们基本不会想到平日里这个漂亮的女人人缘有多好。
她们只会用最恶毒的语言明嘲暗讽。
有女生轻笑了一声，道：“之前本科时候的毕业作品都有她好朋友许烟的帮忙呢，要是没有许烟的指点，她哪儿能进步这么快？”
这人这么一说，有人惊讶道：“真的假的？”
因为许烟是公认的靠关系走后门进来的。
那女生笑：“真的，我还诓你们干什么？本科的时候我也是A大的，和她们一届。”
即使女生说得真诚，可有人还是不信，因为……
“不是说许烟大学没拿到毕业证吗？”
如此明目张胆地讨论已然在场的人，或许是因为许烟不说话存在感太低导致有人忘记了许烟现在就在现场的事情。
话刚说完，有人提醒。
宴场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只见之前讽刺楚笑笑的女生大大方方一笑，那样子坦然的很：“对没错。许烟没有拿到毕业证。我记得那个时候她生了一场大病，连学校都没来了。”
众人忽然沉默了起来。知道了真相的人们一个一个地互相对望着。
而被剥夺了众人目光的楚笑笑此时不爽了起来。她恨许烟一句话都不说，却能成为众人谈论的焦点。
可即使这样恨，楚笑笑还是面上微笑着打着圆场：“好了好了，也聊了一会儿了，这菜还没上……”
楚笑笑有意无意地拉开话题让氛围忽然轻松了起来，众人打着哈哈，开始跳过之前的话题。
但有人偏不让。
她看着楚笑笑，率直的样子：“喂，我还记得你本科的时候到我宿舍说许烟的坏话，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啊？”
空气中有什么凝固了起来。
许烟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了说话的那人。
那女生的头发长长的，披在肩头。温柔很有女人味的样子和她说出的犀利话语完全呈反比。那样矛盾的独特气质让许烟多看了她两眼。
只见楚笑笑嘴角的笑容僵硬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楚笑笑也笑不下去了。
她冷着脸，和女生杠上：“徐莉莉，你什么意思？”
许烟下颚微动，她知道这女生叫徐莉莉了。
楚笑笑的怒气让整个空间变得逼仄了起来，在场的每个人忽然就战战兢兢了。
毕竟楚家大小姐对比普通人还是有自己的气场的。
可普通人里不代表许烟，她自若地喝着汽水，眼睛却不停地看着徐莉莉。
她想知道徐莉莉想干什么。
可徐莉莉明显不按招数出牌，她忽地一笑，打着哈哈：“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似乎老天也帮着她，有服务员端着菜肴上了桌。徐莉莉顺水推舟：“来来来，大家吃菜。”
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了下来。
许烟看着那个忙着给人夹菜的徐莉莉，心里产生了奇怪的情绪。
只觉得这女人，犀利又圆滑。
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