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烟喜欢柳宸申吗？
不。
许烟曾经依赖过柳宸申吗？
是。
雨不停地往下落着，倾盆的大雨砸在许烟身上将她身上的衣服都淋湿。车灯炽亮的前灯照亮了前路，许烟的身形因雨水哗哗地拍打而模糊了起来。
柳宸申忽的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力。
不一会儿，打着车灯的轿车离开了宿舍楼前，原本通亮的宿舍楼门口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许烟淋着大雨极速跑到楼下避雨，余光里那似是泛着星火的红光依旧忽闪。许烟看过去，只见柯井希靠在墙头抽烟。
他浑身被雨打湿，一向精神奕奕的面容此时灰头土脸的，他微仰着头，烟雾和着缕缕热气上升在空气中，性感的喉结轮廓上，一粒雨滴从下颚顺着流下，流进了衣服里。
许烟被这一幕扰乱了心绪。
就如同黑夜里致命的罂粟诱惑着她，明知不应该靠近，可她还是迈动了步子。
她朝他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却在两人隔着三步的距离时停了下来。
柯井希扭头看到了她。
许烟问：“你在这做什么？”
柯井希没回答，眸色复杂，和之前的眼神一样。
许烟不明所以。
见外面雨越下越大，雨水溅在身上一点点浸湿仅有的衣物，许烟看着一时半会儿不会停的大雨，她说：“你要不要上楼烘一下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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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带昏黄的灯光从头顶照下，许烟从浴室出来穿戴整齐。
她擦着头发，见站在小太阳前烤干衣服的柯井希被热光照得脸色通红。想了想，她问：“你要不要进去洗一个？”
双手汲取着小太阳温度的柯井希听到这话回过了头。
那双浓郁的眸子似乎还没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离开来，他显得有些呆。
许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柯井希，她颇有些不自然地挪开目光。柯井希没有注意到，他收了心思也收了手往浴室里走了过去。
“咔哒”一声，门关上，许烟心却跳个不停。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许烟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床边随手拿了一本书看，奇怪的是，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里头男人喊了一声：“许烟！”
许烟立马放下了书刚想回应，却停了半秒。
里头柯井希听不见许烟的声音，又扬起了声音：“许烟！”
许烟这才放下书走到浴室门口：“怎么了？”
听到许烟的声音，柯井希忽然松了口气，他沉沉的声音低低的：“衣服全部湿了……”
许烟一边庆幸研究生宿舍隔音效果好，一边心里打着算盘。
然后，她敲了敲门：“你把衣服给我，我给你烘干，我前些天正好买了件大码的衣服……”
门被打开，一只拿着湿漉漉衣服的手从门缝中递了出来。
许烟接过，看着手里湿的有些奇怪的衣服，一边对他说：“你等一下。”
柯井希“嗯”了一声。
许烟将衣服用椅子展开在小太阳前，从衣柜里翻出前些日子为了舒适买的大码的T恤和宽松长裤。再次看了一眼一点也不像被雨淋湿的湿的透彻的衣服，许烟将T恤和沙滩裤从门缝里递过去。
带着粗粝的手指不小心从她的腕间划过，许烟几不可闻地一颤，就见柯井希接过衣服就将门虚掩了去。
许烟看着摊开在椅子上的衣服，水渍一点点滴在地面上形成一滩小洼。
可……雨水打湿的衣服……也不会每个角落都完全湿掉了把？
那衣服就像在某个水里浸泡过一样湿得透透彻彻。许烟刚这么想，浴室门就被打开，柯井希从里头走了出来。
看着穿着自己衣服的柯井希，许烟忽然觉得，他真是天生的衣架子。
即使自己的衣服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小了，但好在裤子足够宽松，倒是遮住了不该露出来的尴尬部位。
柯井希此时像一个健身教练。
许烟极力想忍住笑，就见柯井希穿着那一套对于自己明显小了的棉质T恤和裤子走到还没来得及关上的衣柜前挑了一件大码的运动外套出来。
这是许烟从网上买回来的，还没来得及穿是因为自己错买了男码，又因为平日里自己喜欢休闲又宽松的服饰，所以也没有退掉。
许烟见柯井希穿上衣服拉上了拉链之后就显得没有那么奇怪了，反而像是一位洋溢着活力的大学生。
她坐上床铺，将床尾的毯子丢给柯井希，指着一旁买了绒垫的椅子道：“你坐那把。”
柯井希接过毯子披在身上，双腿盘膝坐在椅子上，高大的男人窝在小小的座椅上对着小太阳烤火，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看了一会儿，许烟最终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对柯井希说：“你要不要坐过来？”
入冬的秋末，窗外是疯狂呼啸的冬风，树叶摇摆，而屋子里，小太阳发着暖光，照在两人脸上红红的。
两人一人裹着被子，一人披着毯子，一大一小两个人被小太阳的暖光温暖着。
许烟说：“到冬天了呢。”
昏黄的灯光已被熄灭，只有泛着暖意的橙红色的光一点点地照在身上。
柯井希忽然说：“对不起，许烟。”
许烟歪过头：“你对不起我什么呢？”
她大大又澄澈的眼睛在暖光的照射下显得如此好看，柯井希忽然就开不了口了。
他沉默了。
那件只有他知道的事，或者说她忘记了的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等到柯井希再回过神来时，旁边的许烟已经睡着了。
她闭着眼裹着被子歪倒在一侧，长长的睫毛又翘又弯，绵长的呼吸似乎给了他一分安定。
柯井希就这么看着她，看着看着，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又浓又密，软软的，很舒服。
他忽然就笑了，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
第二天，许烟起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柯井希。椅子上挂着的衣服已经被拿走，而自己的那一套衣服也整洁干净地叠在一旁。
许烟有些许愣神，随后还是洗漱好之后去了学院。
今天是交画的日子。
许烟刚将自己的画稿交上去，楚笑笑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烟烟，画室里的人都说今天晚上去聚餐，忙了这一阵了大家都想放松放松，你也一起去吧？”
楚笑笑说话时一脸天真烂漫的样子，让许烟看着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楚笑笑。
她忽的笑了起来，一反常态地点了点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