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霍启墨强压心底的那份激动,柔声地嘱咐。
顾心妤明明想要推开他,但却莫名地贪恋着这份温暖,任由他扶着到隔壁的房间。
陆煜城已经醒来,只是身子还很虚弱,想着顾心妤还怀着身孕,怎么也坐不住了,正当他准备出去的时候,顾心妤他们进来了。
“陆哥哥,你好些了吗?”顾心妤见陆煜城脸色不太好,担心地问。
“没事,你呢?你和宝宝都还好吗?”陆煜城轻轻地摇头,看了一眼霍子祺,示意他不要说。
霍子祺会意地点点头。
下一秒,陆煜城的眼神落在了旁边的硬气凛然的霍启墨身上,同时,霍启墨也在打量着他,两道凌厉的眼神交汇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一瞬的冷凝。
“子祺,你带顾小姐先出去,我有话要对这位陆先生单独说。”霍启墨对霍子祺吩咐道。
顾心妤看了一眼陆煜城,正想说拒绝的话,却被他打断,“心妤,你先出去一下,这位先生肯定是有事跟我说,不用担心我!乖!”
顾心妤这才好不情愿地跟在霍子祺身后走到外间,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霍启墨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严厉地说:“你还打算瞒着她多久?”
像是被人说中了心事,陆煜城垂在大。腿处的双手渐渐地收紧,盯着霍启墨的眼神,久久的不说话。
“你不用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只是不想让她再受伤害,你这种毒,除非研制出解药,否则,根本就等不到你孩子出世。”霍启墨再开口时,语气里带了几分无奈,也有几分责备。
陆煜城用探询的眼神继续望着他,深吸一口气,问:“请问你是?”
霍启墨嗤笑一声,“告诉你也无妨,我是霍启墨,是龙门的现任门主。她是我的女儿,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说道‘女儿’这两个字的时候,霍启墨眉眼间都是温和,带着些许笑意。
陆煜城微微一怔,龙门,那是禁。忌的存在,是政府都不敢随意动手的存在,而他的妻子,居然是龙门门主的女儿。他一脸震惊地看着霍启墨,疑惑地问:“你是心妤的父亲?”
霍启墨点头。
陆煜城嘲讽一笑,“好一个父亲!你知道她这些年在顾家过的什么日子吗?从小被人从山上捡回来,差点被无良的养父养母以当作交换利益的工具,差点被养姐一场大火烧死,差点……这二十多年,你知道她怎么过来的吗?每天寄人篱下,每天小心翼翼,那个时候,你这个一手遮天的父亲去哪里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气气愤,只是身为龙门门主,想要找一个人那是轻而易举地事情,而这个人,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
可是他也庆幸,有个背景这么强大的父亲,就算将来他不在了,她也不会被人欺负,也有人会护着她。何况,还有一个霍子祺,想到这些,他的胸口难以压制地起伏着,脸色更加难看了。
“你先坐下!”霍启墨见他这副样子,立马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他倒了一杯水。
“你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这次晕倒,恐怕你也知道什么原因。我建议你跟我回美国,先去我的私人医院想办法压制住病情,然后再研制解药。”
“不用了,我想一直陪她到生命的尽头,与其待在医院浪费时间,还不如多陪陪她。”陆煜城摇摇头,疲惫地闭上双眼。
霍启墨盯着他又看了一会儿,“你自己再好好考虑,”
“你呢?你打算告诉她她的身世吗?”
陆煜城的话让纵横江湖多年的霍启墨微微一顿,许久,缓缓地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很多事情,我还需要问过她的母亲。不过,我想认她做干女儿,希望你替我暂时隐瞒。”
陆煜城瞳孔一缩,敏锐地问:“她的母亲?是谁?在哪里?”
闻言,霍启墨抬头,盯着墙上那副画出身,脸上涌出一丝回忆的甜蜜,“她的母亲是这世间最美妙的女子,心妤的长相就随了她。我真的不知道有心妤的存在,我会去找她问清楚,至于其他事,你先不要过问。”
门外,顾心妤坐在木质的沙发上,看着对面的霍子祺,犹豫了许久,问:“里面那个就是你的义父吗?”
霍子祺点头。
想起在美国时,那位老人对他义父的忌惮,咽了咽口水,“那你们是美国黑社会的老大吗?”
她的话让霍子祺刚刚吞下去的茶全部喷了出来,咳嗽不已,他们何止是美国黑社会老大,全世界都需要忌惮他们的存在好吗!
见他反应这么大,顾心妤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问问而已!”心腹诽道:现在的黑社会颜值都是这么高的吗?
“害怕了?”霍子祺看着她可爱的模样,难得的好心情,起了逗弄的心思。
顾心妤一噎,理直气壮道:“谁害怕了?你还会吃了我不成!”说话间,小。嘴微微嘟起,横着眉眼,傲娇的模样让霍子祺看傻了眼。
忽然,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顾心妤清脆地叫了一声,“陆哥哥!”
霍子祺的思绪瞬间被拉回,霍启墨看着活奔乱跳的女儿,真是莫大的惊喜,“小丫头,怎么样?要不要做我的干女儿?”
顾心妤眨了眨眼睛,目光看向陆煜城,她也说不清,她心里并不抵触这件事,只是这才第一次见面,实在有些唐突……
陆煜城却笑着冲她点下头,霍启墨笑出声,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条绿宝石项链,递给她,“小丫头,这个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了。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说着,并不等顾心妤回答,轻轻地抱住她,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
原本,被一个才见一面的大叔认作女儿,已经很诡异了,可是,顾心妤发现,她竟然贪恋这样温暖的怀抱舍不得推开。
松开的那一刻,看见霍启墨脸上满足的笑容,眼前忽然浮出一个画面。
一个美丽温柔的女人环抱着她,指着照片上英俊的男子对她说,“暖暖,这就是你的爸爸,他是个大英雄……”
她努力地想要看清楚照片上的男人,揉了揉眼睛,却发现上面只是一片模糊的印记,猛地回头,发现身后的女人就像一阵风,消失了……
不知道为什么,顾心妤看到这个画面后,鼻子一酸,有眼泪滚了出来。
陆煜城担心地问:“心妤,怎么了?”
顾心妤回过神,对着霍启墨一张笑态可掬的脸,哽咽地喊了声,“义父……”
“诶,诶,好孩子!”哪怕只是一声‘义父’,也令霍启墨激动不已,连忙点头应着。
看着这‘父女相认’的感人画面,霍子祺眼睛瞥向一边,看着窗外开得正盛的木槿花,余光里,是她莞尔而笑的样子,想起初见时的心动,盯着前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顾心妤看着屋子里的摆设,好奇地问,“义父,我看这里像是有人经常打扫的样子,你住在这里?”
她的话将霍启墨的思绪带到了二十多年前,那时正值木槿花开,从小父母去世得早,他一人生活在这个小村子,那时年轻貌美的顾蔚羚跟着她们的美术老师来这边写生。
他当时被她坐在小溪边专注画画的模样所吸引,故意多次出现在她面前,像任何一个遇见自己心仪姑娘的小伙子一样激动、不知所措。
而那时候的顾蔚羚,正值情窦初开的年华,经不住霍启墨的穷追不舍,两人很快坠入爱河,在这里度过了他们最幸福的时光。
他记得,那天她坐在山坡上,斜靠在他的肩膀,脸上露出矛盾之色,“墨,我要回北京了?你会来找我吗?”
他轻笑,“你在北京等我,一个月后我去北京找你,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
夕阳洒在他身上,仿佛是从天而降的王子,看得顾蔚羚移不开眼,眷恋地依偎在他怀里,紧紧地圈住他的腰。
可是后来,他去北京找她,却没能兑现婚姻的承诺被人逼得出了国。
而这里,也成了他们最后的回忆。
这么对年,他的眼底再也无法容下其他人,一心扑在事业上,将龙门发展成世界第一的组织。不断地扩大版图,全世界前五百强的企业有百分之四十在他LM旗下。
可是所处的位置越高,人往往就越孤独,他经常想起年轻时的那惊鸿一瞥,经常来这里睹物思人。
透过顾心妤的眼睛,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顾蔚羚,看了看手表,对霍子祺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好好照顾你妹妹。”
霍子祺回过神,恭敬地对他点点头,“是,义父。”眼神复杂地看一眼陆煜城,转身送霍启墨出去。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顾心妤对他说:“陆哥哥,我们也先回那个院子吧!”
她知道,陆煜城来这里主要是因为想起了他的母亲,对于昨晚的意外,两人都默契地不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