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捕头意外地威武不屈,贫贱不移,小脖子一梗,就是不说:“我绝不会告诉你的!”
“这恐怕依不得你。”苏长卿十分惋惜地道,随即脸色一沉,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说吧!那条通道在哪儿?”
裘捕头显然没见识过苏长卿的厉害,竟壮着胆子瞪了她一眼,还将脑袋扭了过去。
苏长卿并不着急,意味深长地道:“本宫奉劝你一句。你只有两次机会,答错一次,身上就要少一个物件,你自己可千万掂量好了!”
至于少什么?呵呵……总之会让他今后再也没法快活了。
裘捕头赶紧往后缩了缩肚子慌忙招供:“好好好,我这告诉你!”
在苏长卿的淫威之下,裘捕头乖乖将那条隐秘通道的位置交代出来,生怕说得晚了至此就成了半男不女的太监:“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
“很好!”苏长卿手腕轻轻一抖,小刀一晃便没了踪影。
“可以放了我吧?”裘捕头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臭婆娘,可别让他再撞上,否则一定亲手宰了她以泄心头之恨!
苏长卿耸了耸肩,冲他摇头:“不能。”
话毕抓起他的脑袋往床板上狠狠一磕,只听“砰”地一声响,裘捕头当即撞晕了过去。
苏长卿将他五花大绑,捆成了个大闸蟹,塞进了衣柜:“进去吧你!”
她搓了搓手,准备先去大堂吃点东西,等填饱了肚子,再慢慢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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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正在柜台数钱呢,一个陌生男子突然出现:“老板娘,听说你这儿新来了位样貌标致的姑娘?”
见有生意上门,老板娘放下手里的银子,笑嘻嘻地道:“这位客官可算来对了,花年姑娘才刚来第二日,已经是我们芳华楼街知巷闻的头牌了呢!”
“头牌!”男子眉间饶有兴致地微微一挑,话音玩味,“那还真得见识见识。”
老板娘故作为难地道:“客官想见倒是可以,只是她的价钱就……”
男子二话不说摘下腰间鼓鼓的钱袋,扔到她怀里:“都是你的,我今日只要那个花年姑娘。”
苏长卿不一会儿便从房门里出来,才下了楼,便见老板娘花枝招展地迎面过来:“花年,可找着你了,裘捕头人呢?”
苏长卿从容不迫地抬了抬眼皮,不动声色地回道:“他才刚走不久,你没看见吗?”
“我怎么没看着呢?”老板娘往门外瞄一眼,自然不可能找到裘捕头的影子,她嘀咕了一声,随即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不说这个了,有一位客人点名要见你。”
“不见。”苏长卿想也不想就朝她摆了摆手。还真当她是专业陪笑的啊?还点上了名!
老板娘原以为她改了先前孤傲的脾气,愿意接客了,见她突然又不肯了,便拿出揣在怀里的钱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又不见了?那位客人出手可相当阔绰!你……”
苏长卿没兴趣听下去,一把推开她,兀自拿了些酒菜就往屋里走:“就是搬来一座金山银山我也不见!”
老板娘又准备劝她些什么:“话可不能这么说……”
她话还没完,就被苏长卿堵了回去:“爱怎么说怎么说,我就是不见客,您老慢走不送!”
而后便是“砰”的一声,苏长卿将老板娘关在了门外,险些撞到了她老人家的鼻子。
老板娘惊呼一声,骂了一句便拂袖走了。
苏长卿端着酒菜才刚进门,还未转身呢,身后突然悄无声息地蹿出来一个人影,将毫无防备的她点在原地,想动也动不了。
靠!她还没来得及跟师傅学点穴呢!解穴就更不会啦!
身后那人听起来是个年轻男子,嗓音浑厚,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沙哑:“花年姑娘脾气倒是不小,连金山银山都不肯要?”
苏长卿嗤之以鼻:“你先搬来一座我看看。”吹牛谁不会啊!她还说她马云呢!
怎料那男子风轻云淡地道:“这也不难,只要花年姑娘肯陪在下一晚,在下自然将金山双手奉上。”
苏长卿此时背对着他,并不能看清男子的容貌,只能瞥见他一截青色的衣摆:“公子既然坐拥金山银山,又何必来找我这么个不起眼的丫头,外头可有的是美人喜欢你这样出手阔绰的纨绔子弟。”
那男子油盐不进,就是要定了她:“姑娘不必再浪费唇舌,今日偏要点你作陪。”
苏长卿冷声威胁:“放开我,不然你会后悔的。”
男子嗤笑一声,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姑娘少装腔作势。想让在下后悔,先把身上的穴道解开再说吧!”
苏长卿暗自咬了咬下唇,一时思量不出对策。这突然冒出来的男子究竟什么来路?又有什么目的?
男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露面,始终有意无意地保持在她视线的盲角内,慢慢将她打量端详:“青楼里的姑娘哪一个不是浓妆艳抹,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恨不得将所有的首饰都挂在身上?怎就姑娘你偏要与众不同,衣着这般朴素随意?”
男子凑到苏长卿耳侧,沉沉吸了一口气:“连脂粉也不涂一层。难道这般标新立异是为了反其道而行,故意博人眼球?要我说,这把戏可不怎么高明。”
苏长卿冷笑一声:“我倒是觉得高明得很。瞧瞧,你不就上套了吗?”
“说的也是。”男子意外地附和她,随即又说道,“原本听说姑娘是卖笑不卖身的,方才又听老板娘说你刚接了个宾客。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
苏长卿话音瞬间带了几分蛊惑的意味:“你解开我,咱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细细的尾音向上挑着,勾人得紧。身后那名男子卷起她的一绺青丝,缠绕在指尖:“姑娘这是诓我放了你,你忒狡诈,我可不吃这一套。”
说完这话,他拿起桌上的丝帕盖在她脸上,一把揽起苏长卿的腰肢,将她抱到了床上。
眼前突然什么也看不见,还被人抱了起来,苏长卿不由得大惊失色:“你干嘛?”
“自然是干想干的事。”男子的低笑声在她耳畔响起。
“暮沉!”尽管看不清苏长卿丝帕下的神情,但男子也听得出她话里带着一丝惊诧的颤音儿。
苏长卿一把扯开脸上的丝帕,终于看见那人俊逸清秀的眉眼:“暮沉!!”
暮沉莞尔。
“暮沉!”她叫得一声比一声激动,似乎只要暮沉不答应,她就要一直这样叫下去一般。
暮沉漆黑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被她唤起,亮起星星点点的光。他弯起眉眼,宠溺地答应她:“是我。”
“真的是你!”直到这一刻,苏长卿才终于确信自己没有做梦,暮沉此刻正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手心依旧温凉,“你怎么来了?你此时不该在太华山上吗?”
“自然是来追公主的,哪知追着追着竟然追到了青楼里!”暮沉伸出修长的食指,在她蹙起的眉端轻轻一点,语气嗔怪,“公主难不成看腻了暮沉,想要来这芳华楼找刺激?这我可不依!”
“我也是逼不得已。”苏长卿握住他的指头,“不说这个了,你是怎么醒过来的?”
暮沉抱着她坐起来,慢慢解释道:“轩言师弟原本带我原路返京的,谁知两日后我竟自己退了烧清醒过来。醒来没见到你的影子,听轩言说你抛下我独自北上,便快马加鞭一路追来。”
他调皮地眨眨眼,似乎十分委屈:“你可让我追得好苦啊!”
苏长卿扁扁嘴,口不对心地道:“我又没让你追!非要追过来干嘛?赖皮狗!”
暮沉将脸埋在她长脖间,坏笑着提醒道:“自然是来做你的面首啊!公主不是说过,只要我醒过来,就收我做你唯一的面首吗?可不准食言啊!”
“我没……”苏长卿刚要否认,就被他贴来的两根手指堵了回去。
暮沉抬起头,神情十分认真:“我可听的一清二楚,容不得你耍赖。”
苏长卿望着他,胸口被一阵暖意倾覆,却又故作勉强地道:“那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好了。”
“这么勉强?”暮沉失笑。
苏长卿突然发出一声感叹:“暮沉!我好高兴啊!”
“高兴什么?”暮沉问。
她伸出两只手,戳了戳他的脸蛋,戳出了两个粉嫩的红印:“高兴你还好好地活着,好好地站在我面前!”那两个红印在苏长卿的眼里,是那么真实而又可爱。
是啊!她看见暮沉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里欢喜得不得了!有什么东西就要从胸口跳出来!她心中欢喜不迭,一把将他扑倒在床上,嬉笑着捉弄他。
暮沉被她闹得合不拢嘴,突然痛苦地捂着胸口:“公主压得我好痛!”
“没事吧?”苏长卿慌忙爬下来,关切地查看他的胸口。。
暮沉不高兴地皱着眉,将脸递过去:“有事,公主亲一口就没事了。”
“亲你个鬼!敢骗我!”知道自己被他戏弄了,苏长卿一把掐住暮沉的脖子,打算新账旧账一起算,“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舍得醒过来!有种干脆一辈子别醒啊!”
暮沉险些被她掐死过去,吐着舌头道:“那怎么行?你还没娶我过门呢!”
他挠了两下苏长卿的咯吱窝,逗得她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抱在腿上,眉眼透着深情缱绻:“更何况,我也舍不得离开你。无论是暮沉,花暮沉、苏暮沉、还是赫连暮沉,都不舍不得你。”
听着这熟悉的句子,苏长卿不由得脸色一红:“你偷听我和轩言说话?”
“真是冤枉!明明是你们当着我的面说的,哪里来的偷听?”暮沉眼色微微一闪,目光落在房梁之上,“不过说起偷听,上面还真有一个在偷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