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黎川从众人中挺身而出,闭上眼掏出帕子自己给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一丝光亮也看不见。
侍从命人换了三个新的木箱,对向黎川请道:“木箱已经准备好,请王爷开始吧!”
第一个木箱盖子被揭开,众人见状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我的天!这俞老板莫非与宁轩王有仇,竟放出这么个东西捉弄他?
向黎川听见众人的惊叹声,便知这里头的东西定然不简单。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才刚碰到一下,眉头便蹙起来。
怎的还有针?
他将手收回来,指腹已经被那东西扎破了个眼,正往外滴血。
侍从见状,忙道:“王爷可千万小心,这个东西恐怕会伤了您!”
向黎川摸摸手上的小孔,问道:“里头的是针吗?”
侍从摇摇头:“回禀王爷,不是针!”
联想起方才那只青蛙,向黎川猜测这回或许也是个活物。会扎人的活物是什么呢?他沉吟半晌又问:“可是刺猬?”
侍从又是摇头:“回禀王爷,也不是!”
向黎川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实在没脸认输。可那箱子里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竟这么扎人。眼下看来,他还真是骑虎难下啊!
向黎川舔干净指头上的血珠,横下心继续向前摸过去,将那浑身是刺的东西从上到下摸了个遍。
良久,他将手收回来,指腹上果然又扎出了几个新孔。他抬手将扎在指头上的刺拔下来,冷冷地道:“是仙人掌!”
侍从笑着恭贺道:“恭喜王爷,您答对了第一个物件!”
在场众人亦是连连拍手恭贺:“真不愧是宁轩王,这都能猜到!”
真不愧是宁轩王,这都能下得去手!
向黎川也不废话,继续走向第二个箱子。
第二个箱子盖子一揭开,众人纷纷被熏得捏住鼻子,差点呕出早饭来。
其中一个老爷忍不住问那侍从道:“你们老板今日是怎的了?怎么什么东西都往这里摆,也不看看在座的都是些什么身份?”
侍从歉然一笑:“对不住诸位!我们老板说玩就要玩个尽兴。若总是循规蹈矩,这玩意儿也就没了趣味了。”
向黎川离那箱子最近,闻到的气味更加浓郁。他不禁被熏得退后一步,脑壳都开始发昏:“最好不要让本王赢了这一局,否则你们的老板休想再活着走出去!”
听见他的威胁,侍从赔笑道:“王爷说的是!我们老板说了,只要您赢了这局,随便将他挫骨扬灰,扔到清离江也无所谓。”
“好!”向黎川恨恨道,“那便让他等着吧!”
话毕,他又不得不上前继续去摸那来路不明的东西。
他伸手向前,忽然够到了一个湿乎乎的东西。那东西不仅湿,还不停地一耸一耸。向黎川强忍着臭味继续往下摸下去,在两边各摸到两个肥硕的耳朵。
向黎川脸色越发难看,收回手问道:“是猪吗?”
侍从又恭喜道:“恭喜王爷,的确是一头猪!”
向黎川双手满是猪臭味,声音里隐隐含着怒气:“给我打盆水来!本王要洗手!”
好!好你个俞知杉,看本王今日不把你剥皮抽筋!
待向黎川清洗完毕,终于来到第三个木箱面前。
正如他所料,箱子解开后,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看来是一回比一回刺激啊!
他在脑海里想象了无数飞禽走兽和一切他能想象得到的稀奇古怪的东西,继而挺起胸脯,将双手伸了出去。
抓了半天,竟是什么也没摸到!
他再探出手去,却感觉手背上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那感觉软软的,湿湿的,凉凉的。
他手还没收回来,那种感觉又出现了!继而两只手同时被什么东西划了好几下。
向黎川猛地伸手抓过去,竟抓住了一个纤细的手腕。他还没反应过来,脸上便又被什么东西划了几下。有一道划痕刚巧碰到了他的嘴唇,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又蹙起眉头吐了出来。
是墨水!
看来是有人拿他当宣纸,在他身上花起画来了!
敢拿堂堂宁轩王当宣纸画画的人,天底下只有那么一个!
“看来……是个熟人!”向黎川猛地将那手腕往怀里一拽,很快便有一个人落到他坚实的怀抱当中。
向黎川一手擒住那人,另一只手摘下遮在眼前的帕子,垂眼看去。
一个满脸络腮胡,大腹便便的人正靠在他身前,向他得意地挤眉弄眼。
虽然面前那人的样貌有些出入,但向黎川还是一眼就认出此人的身份:“好啊!竟跑到这儿来捉弄我了!”
那人可不就是女扮男装的苏长卿吗!
苏长卿也不着急从向黎川怀里脱身出来,先向侍从递了个眼色。
侍从会意地点点头,请剩下几位客人出去:“诸位!这场赌局就到这了。俞老板请诸位到隔壁饮茶听琴,今日的赌注全部返还,酒菜也一并记在俞老板账上!”
众人闻言,便纷纷朝向黎川行礼告辞,继而随侍从去了隔壁。
待众人走了,向黎川这才放开苏长卿的手,目光微怒:“不在王府好好养胎,跑来这儿做什么?”
苏长卿手中把玩着两支毛笔,歪着脑袋道:“我又不是老母猪,有了身孕非要在猪圈了待着吗?”
“王府是猪圈吗?你见过那么好的猪圈吗?”向黎川气道。
苏长卿见花猫似的向黎川在她面前发起火来,竟然蠢萌蠢萌的,不由得失笑不已:“王爷要不要洗把脸?您现在可称不上器宇轩昂!”
向黎川就着水盆中的倒影,看见自己被苏长卿画得乱七八糟的脸,赏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捧起水清洗起来。
苏长卿玩也玩了,闹也闹了,心满意足地将巾子递给他:“王爷好端端的,来这赌坊做什么?莫不是手痒,也想试试一本万利的滋味?”
向黎川接过巾子,没好气地道:“我来拜访俞老板,问问他与本王的王妃究竟有何交情,日日往我府上送东西!比我这个如假包换的夫君还要殷勤!”
苏长卿想想也是,俞知杉的确动不动就给她送补品,那品相连皇宫都极难见到,实在有些惹眼了!她嘿嘿一笑:“人家俞老板也是好心,这不都是看在你宁轩王的面子!”
“笑话!我与他有什么交情?犯得着看我的面子?”向黎川才不信她的鬼话,不屑道,“你若是这么说,我今日非要见见这个俞知杉不可!”
俞知杉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向黎川的对手。二人若是动起手来,不不不,老俞压根没有动手的机会。若向黎川动起手来,他此时正在气头上,还不把老俞给揍趴下了?
苏长卿为保俞知杉一条小命,灵机一动,捂着肚子叫道:“哎呦!”
“又怎么了?”向黎川正要出门去找俞知杉算账,闻声不耐烦地回头问道。
“肚子疼!”苏长卿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恐怕是动了胎气!”
一听说动了胎气,向黎川赶紧扶她坐下:“怎么就动了胎气了?”
“废话!还不是你气的!”苏长卿白了他一眼。
“那怎么办?”向黎川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苏长卿骂道:“笨死了!还能怎么办?赶紧送我回王府养胎啊!”
“哦!”向黎川此时心急如焚,生怕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差错,想也不想便扶着苏长卿出门。
正巧撞见在门口听墙角的秋英,向黎川见她竟也扮作男装,不高兴地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话毕和秋英一起扶着苏长卿上车回府。
将苏长卿送到竹青院,向黎川慌忙出去请大夫,却听见房门被人“砰”地一声关上了。
他怔在原地,这才反应过来苏长卿是在骗她,气得直在门外踢门叫人:“苏长卿!你给我滚出来!”
苏长卿把衣裳一脱,被子一盖,权当没听见,蒙着脑袋美美地睡美容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