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叫本宫救你?此话从何而出啊?”苏长卿看着泪眼婆娑的柳氏,故意不明所以地问道。
柳氏低伏在苏长卿脚边,将长久以来在谢如玥那受到的委屈一股脑全倒了个干净:“王妃有所不知!自谢如玥嫁入王府以来,处处压着我与胡氏二人。原本按辈分,我们即便不是侧妃,也该升为夫人的。怎奈她在王爷面前花言巧语,压得我们仍旧为妾室,始终不得出头之日。不仅如此,谢如玥她还善妒狠毒。她在王府一直是专宠,以侧妃之名不允许我们侍寝,令我们日子更加凄苦。平日里什么好事都想不起我们,一旦心情不顺了,便招我们过去折磨,动辄打骂侮辱。”
柳氏说着,将衣袖掀开,露出里头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来:“您瞧!这都是她干的!今日也不知谁又惹她,她又将妾身叫来折辱一番。妾身的手都被热蜡烫坏了!”
苏长卿闻言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可不就是惹恼了谢如玥的人吗。她早知谢如玥有这样折磨妾室的癖好,便故意让她误以为自己与向黎川有了什么。却没料到,谢如玥下手这么重!
苏长卿看着柳氏红肿的双手,心有不忍地道:“这个谢如玥,真是嚣张跋扈!可怜了你!”
柳氏见苏长卿面上露出怜悯之色,便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叩头求道:“王妃要给妾身做主啊!”
“我虽是正室,却也不过是个摆设,比不得谢夫人得宠,又如何能给你做主呢?谢如玥连王爷的亲生骨肉都害死了,却依然好端端地在王府里逍遥自在。王爷都舍不得她死,我又能拿她怎么办呢?”苏长卿摇头推却道。
柳氏闻言,眼中才刚燃起的一丝光亮便瞬间熄灭了:“王妃说的不错!有王爷护着,谁能奈谢如玥如何呢?”
苏长卿看着复又垂头丧气的柳氏,摇着扇子尤有深意地说道:“谢如玥仰仗的无非是王爷的宠爱,此时他们正巧生了嫌隙,若有人能趁机分宠便好了!谢如玥忌惮王爷的威严,想必也不敢再像从前那般猖狂无度,随意欺辱人了!”
柳氏闻言,猛地抬头问道:“王妃的意思是?”
苏长卿目光澄净,郑重其事地问道:“柳氏,你做了这么多年无名无分的妾室,难道不想做一回夫人吗?”
“夫人?”柳氏喃喃重复道。这两个字,她已经许久不敢奢望了。
苏长卿以扇为指,轻轻抵在柳氏圆润的下巴上,垂眸细看:“瞧你这样貌,虽比谢如玥大了几岁,却胜在风韵诱人。我虽不能帮你扳倒谢如玥,但却可以将你从水深火热中拉出来,你觉着如何?”
此时柳氏目光坚定,再没了方才那般怯懦软弱。她端端正正地朝苏长卿叩首:“妾身但凭王妃吩咐!”
……………………
暮色四合许久,沉静的月光从云缝中透出来,照得整个大地忽明忽暗。
玉珠干完了一日的活计,行色匆匆地往大门口走去。她要赶在胡二抓到她之前溜出王府,好躲过今夜的折磨。
玉珠嫁给胡二已然有些时日了,她攀附王爷不成,最后被谢如玥设局成了胡二这个杂碎的小妾。若是旁人也就算了,王府那么多精挑细选来的小厮,样貌个顶个的都不错,若是被指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人,玉珠也都认命了。
可那谢如玥实在阴损,偏偏将她嫁给胡二这个丑陋猥琐的杂碎,将她夜夜折磨。每折磨一日,玉珠便在心中多恨上谢如玥一分。因而见到谢如玥这几日走背字,她心中便尤其幸灾乐祸,十分畅快。暗道但凡有机会,她玉珠定要寻个机会折辱谢如玥一番,一解心头之恨。
玉珠正思及此,见到不远处的石头上趴着一个人。走近一瞧,竟是一身酒气的向黎川!
玉珠伏过身子问道:“王爷您喝醉了?”
向黎川岂止是醉了,简直是酩酊大醉!此时听见有人问他话,向黎川眼也不睁地道:“扶本王回去!”
玉珠将向黎川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折腾半天好不容易才将他从石头上扶起来:“王爷!咱们去哪儿啊?”
向黎川抬起指头随手一指:“书房!”
玉珠苦笑,他指得哪是书房啊,根本就是茅房!看来真是醉得不轻!
向黎川这个身高绝不止七尺的男儿汉压得玉珠这个小身板叫苦不迭,几乎喘不过气来。好在玉珠知道去书房的一条捷径,磨了好半天才将他送到书房的床榻上。
玉珠将向黎川扔到床上,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直粗喘气:“累死人了!”
她这口气还未喘匀,又听见向黎川吩咐道:“伺候本王洗漱!”
玉珠哭笑不得。好嘛!都醉成这个样子了,还知道洗漱呢!
她打了盆热水,放在床边仔细替向黎川擦拭干净,又替他将外袍脱下来,直到只剩一件薄薄的里衣。
玉珠看着酣睡不醒的向黎川,目光忽而一闪。
她此刻突然意识到,这是报复谢如玥最好的机会!攀附上谢如玥最不愿她攀附的人,最是折辱谢如玥的好法子!
日头升起,向黎川一觉醒来,头脑一片昏沉眩晕。
他翻身还欲再睡一会儿,却看见一个不着寸缕的女子躺在自己床边。
向黎川头脑混沌也没深想,以为自己在承欢院,便一把将“谢如玥”揽在怀里。却听见枕边人轻声唤他:“王爷您醒了?”
向黎川随口嗯了一声,以作回应。过了半晌,他猛地分辨出那声音不是谢如玥,光着膀子弹坐起来:“你是谁?”
玉珠眼含春色,杏眼微抬,一脸娇羞地回道:“怎的才过了一夜,王爷便不认得奴婢了?奴婢是玉珠啊!”
玉珠?向黎川再细端详女子,终于认出是承欢院的侍女。他将手臂从她身下抽回来,沉了沉眼色道:“滚下去!”
玉珠察觉他已有怒色,便听话地跪在地上。
向黎川见她赤着身子,随手拿来自己的外袍,厌恶地扔在她脸上:“好大的胆子!敢私自爬上本王的床榻!”
玉珠泪眼回道:“回禀王爷!奴婢冤枉啊!昨夜您喝醉了,叫奴婢将您送来书房。奴婢原本打算给您洗漱完毕便退出去的,谁知您拽住奴婢的手便不肯放,还将奴婢压在床上,然后就……就……”
向黎川见她欲言又止,又看了眼倒扣在地上的铜盆,暗道自己真是不长记性。上回醉酒睡到苏长卿房里,这回醉酒睡了丫鬟。今后当真不能再任由自己多喝了,一喝就坏事!
可睡都睡了,也不能提上裤子就不认账吧!向黎川无奈:“事已至此,即日起,你便留作妾室娘子吧!”
玉珠闻言,欣喜不已,叩首谢道:“谢王爷抬爱!玉珠一定尽心尽力伺候王爷!”
承欢院里,谢如玥这一大早就觉着胸口烧得慌,顺不下气来,厌厌地坐在伞下乘凉。。
却看见玉珠一身珠光宝气地迈进门来,春风得意地朝她甜甜一笑:“谢夫人在此,妾身给您请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