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谢如玥看着一脸趾高气扬的玉珠,不禁掩嘴嗤笑不已,“巧菊你快来瞧瞧!如今什么样的畜生都敢跑来我面前叫唤了!也不知害臊!”
巧菊正拿着小叶紫檀锤给谢如玥敲腿,闻言亦是不屑地瞥一眼玉珠,口中阴阳怪气地嘲讽:“可不是!莫以为换了身不错的衣裳,就能摇身一变从畜生变了人了。不过是只会学人话的八哥罢了!”
谢如玥好不容易笑完了,抬起团扇朝玉珠冷冷一指道:“妾身也是你配叫的?你那倒夜香的夫君若是知道你还对王爷存着这般心思,想必更不肯让你好过!昨夜是被他折磨轻了吗?”
玉珠伸出中指抹了抹发髻前额,继而朱唇一勾,放出话来:“原来夫人还不知道!如今妾身的夫君正是咱们宁轩王呢!”
“你说什么?”谢如玥闻言从椅子上直起身子,不可置信地瞪圆眼睛。
“昨夜王爷临幸了小的,已将我收入王府成了他的妾室呢!”玉珠面露得意,慢慢走过来,在谢如玥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看来夫人在这承欢院里待久了,早已不知外头是什么年月了,竟然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不过这也不能怪您,毕竟王爷如今还在气头上,始终不愿见您。昨夜王爷还跟妾身说,我比起夫人更加温柔低顺些,他喜欢的紧呢!”
向黎川昨夜几乎人事不省,哪里说得出这一番话来,自然是玉珠编出来气谢如玥的。
谢如玥果然信了,蹙眉道:“你在这胡言乱语些什么?”她话中虽如此说,目光却掩不住一阵慌乱。
王爷要了玉珠这个贱婢?怎么可能?王爷连这么肮脏的女子都收的下?王爷这几日先是宠幸了苏长卿,如又要了玉珠。当真是恼了她不要她了吗?原来王爷这么久不来看她,一直都是这样在外头逍遥风流的吗?
玉珠将谢如玥脸上的伤心嫉妒全看在眼里,心中无比畅快:“玉珠我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确有些突然。夫人若是不信真假,大可以问问管家!”说着,她便朝刚迈进门的管家遥遥一指。
管家闻言,面色为难地朝谢如玥拱了拱手道:“回禀夫人!奴才是来传话的,王爷将玉珠姑娘收为妾室了,从今儿起便住在春华院。”
连管家都如此说了,也不由得谢如玥不信,她气闷地问道:“可她已被我许给小厮胡二,王爷怎能再收了她?”
堂堂一个大夏王爷,怎会穿别人的旧鞋?
管家回道:“王爷起先原是不知玉珠姑娘许了人的,知道后也十分后悔。可话都已经传出去了,再收回来也不好看,便只得给了胡二些好处将他打发走,权当没先前那回事。”
谢如玥闻言心终于沉了底,她看着得意洋洋的玉珠,将手中的团扇顺手砸过去:“小浪蹄子!我当初就该将你扔到湖里溺死,如今竟不知羞耻地攀到王爷床上去!贱妇!”
玉珠往后一闪,躲开扔过来的扇子。反手将案上的茶杯端起来,往谢如玥身上一扬,热茶泼了她一身一脸。
“混账东西!”谢如玥尖叫道。
玉珠将茶杯往地上狠狠一摔,阴笑着回敬道:“贱妇?这两个字应当送给你才是!若非你设局将我嫁给那个该死的胡二,我也不必受了那么久的折磨苦楚!你才是最毒妇人心!”
谢如玥慌忙擦了擦身上的茶水茶叶,怒不可遏地朝院子里的下人们喊道:“你们这帮废物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撕烂她的嘴?”
小厮们闻言,就要上前去拽玉珠。
玉珠不慌不忙地扫众人一眼,笑容得意:“你们尽管动手!如今谢如玥失宠,而王爷昨夜刚宠幸过我。日后究竟谁高谁低尚未可知,你们今日动手打了我,明日我得势了,便没有你们的好日子过!”
众人闻言,纷纷停下脚步不敢下手。
她说得不错!这几个月来,谢如玥在王府的地位越发下降,与王爷的关系也不复以往,谁知会不会有更倒霉的一日?此时玉珠新宠,若是得罪了她,恐怕当真没有好日子过。谁也不愿给自己招惹祸端。
谢如玥见无人上前,气得怒骂不止:“你们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
“谢如玥,你不是瞧不上我吗?你不是笑我心比天高,想要飞上枝头吗?”玉珠说着,一点点欺近谢如玥身前,将她一步步逼退,“如今我做到了!可你怎么从枝头上摔下来了呢?我就等着看,看你究竟会不会摔得粉身碎骨,再无出头之日?”
话毕,玉珠不顾谢如玥恨不得吃人的眼神,扭着婀娜的身姿离开了承欢院。
谢如玥气得全身发抖,对小人得志的玉珠恨极了:“如今真是什么人都敢来我这儿撒野了!”
谢如玥回到屋里,一头钻进被子。
她恨极了玉珠,可她最恨的还是苏长卿。
若非苏长卿多次陷害,害得王爷对她渐渐生了嫌隙,又被太后降了位份,哪有玉珠见缝插针的地方?
谢如玥闷在被子里的声音闷闷的,怒声咒骂:“苏长卿!你给我等着!”
此时苏长卿正在竹青院里悉心调教柳氏,并不知道承欢院里的闹剧。
只见柳氏头顶一碗清水,不断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每走一步便有几滴水从碗中洒出来。
苏长卿横躺在躺椅上,姿态慵懒闲适:“挺直腰板,步子要稳。”
柳氏闻言,听话地又将腰背挺直了些,水果然洒得没方才那般多了。
柳氏身材丰盈,蜜蜂似的前凸后翘别有一番看头。只可惜出身丫鬟,抬手投足间风韵有余端庄不足,难免显得轻浮,不能令人高看。苏长卿便教她一行一坐都顶着一碗清水,不能洒了一滴,以此磨炼她的气质。
秋英从外头回来,将方才竹青院的事说与苏长卿。
苏长卿在躺椅上翻了个身半坐起来,笑笑道:“那玉珠还真会见缝插针,咱们还在这慢条斯理的筹备呢,倒让她先占了便宜!”
柳氏愤愤道:“她可真不害臊!早嫁给了胡二,如今又攀附起王爷!王爷更是离谱,居然来者不拒!什么样的都收进来!”
苏长卿歪过头,记起向黎川上回喝醉时的情景。上回向黎川被她又打又骂折腾了半个晚上,愣是一点也没醒,不像是能趁醉对人用强的样子。便也猜得到此事多半是玉珠从中捣鬼,自己主动献身。
苏长卿苦笑道:“想必向黎川也是被人算计了。谁叫他自己不长记性,知道自己酒量不行还偏要往醉了喝!活该他倒霉!”
“公主!如今就连玉珠都爬到王爷床上去了,咱们要等到何时出手啊?”柳氏小心翼翼地张口试探。
“不急!”苏长卿拈起一粒晶莹翠绿的葡萄,不甚在意地道,“你放宽心,玉珠不会得意多久。你且有点耐性,咱们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