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玥刚上车就指着于潇的鼻子一顿发火,于潇抓住她竖起的食指,嬉皮笑脸地劝道:“如玥消消气,你先听我说!”
“说什么?还有什么好说的?”谢如玥把手抽回来,尖着嗓子嚷道,“我叫你陷害苏长卿,没让你连我一起害!谋逆弑君是会祸延九族的大罪,若非得亏苏长卿据理力争,就连我也要下去给向黎川陪葬。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于潇生怕她的话被旁人听了去,一把捂住谢如玥的嘴:“祖宗你可小点声吧!不会的,我会求皇上饶你一命的!”
谢如玥张嘴狠狠咬他一口,啐口道:“呸!皇上会听你的话?是我信了你的邪,帮你把令牌扔在苏长卿脚下,原来那是我自己的催命符!于潇,你我相好了这么些年,竟一点情分也不讲?好狠的心啊你!”
说到此处,谢如玥恨得一巴掌朝于潇面上抡去。
谢如玥这一巴掌打得不轻,指甲瞬间划花了于潇的脸颊。于潇口中“嘶”地一声,偏头朝脸上一摸,手上便多了一抹血痕。
于潇平日最得意自己这张俏脸,如今被谢如玥花了,便只觉得她万分可恶。他的耐性终于被耗光了,语气不同往常的冷淡:“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就不瞒你了。没错,我原本就打算一箭双雕,根本就没将你的性命放在眼里过!”
谢如玥一双媚眼瞠着,不由得想起先前于潇问过的那句话。
依稀记得那时于潇问她,向黎川和他之间要选择谁?直到此时谢如玥才想明白他当时的用意。原来早在那一刻起,于潇就已经做好了抛弃自己的选择,打算踩着她这颗垫脚石向上爬。
谢如玥笑中隐隐带着一丝凄厉:“好啊!好一个一箭双雕!一支助你升官发财,一支除掉挡在你前头的宁轩王。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我也算计进去!”
她神采得意,目光凶狠又恶毒:“于潇!我手中可攥着你的把柄呢,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拿你如何吗?”
听见谢如玥的威胁,于潇不慌不忙地低下头,握住她的手缓缓抚摸:“我的好如玥啊!你的把柄我这儿可也不少呢!咱们还不到互揭老底的时候吧?”
谢如玥细眉猛地一抖。于潇手中攥着的把柄足以让她死个来回,看来眼下不好与他撕破了脸,只好冷哼一声道:“好!既然你翻脸无情,那咱们就一拍两散!今后莫要再来找我!”
于潇听完这话,留也不留,甚至还笑脸相送道:“慢走不送!”
谢如玥见他如此绝情,心中最后的念头也断了,恨恨地甩袖离去。
于潇对她的话不甚在意,因为他知道终有一日谢如玥还会回来找他的。
“谢如玥,咱们纠葛了那么久,可不是想分就分得开的。”
……………………
北海太子在大夏游玩了半月有余,终于到了返程之日。他从宫中迎了锦溪郡主的婚车,一身雍容华贵的新郎官装扮,趾高气扬地驾马走在队伍最前头。
苏长卿、暮沉二人代替太后和皇帝给北海太子送行,二人跟随在萧占身后,要一直护送他到城门口。
只见萧占一身红衣喜袍,金簪束发,红花挂身,俊逸倜傥十足。一路上引得众多妙龄女子纷纷翘首。怎奈他仍旧本性难移,但凡见了姿色不错的女子便要出言调戏一番。见姑娘们因他红了耳朵,便又兀自得意一番。
这一番流氓行径,看得苏长卿直骂他不要脸:“臭流氓!臭嘚瑟!”
暮沉看着一副闷闷不乐的苏长卿,关切地轻声问道:“公主在想什么?”
苏长卿没骨头似的趴在马背上,往身后的红顶婚车看一眼,话中惋惜:“在想那锦溪郡主着实可怜,要嫁给这么个色中饿鬼!”
她身下的马突然踉跄一下,暮沉适时替她拉住缰绳,缓缓抚摸马的脖颈以作安抚:“萧占太子虽然风评不佳,但也是个难得的美男子。兼之他身世显贵,将来要执掌半壁江山,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已经算是极好的归宿了。”
“归宿?女子的好归宿就是嫁给一个暴虐成性的夫君,没过几年便被折磨得香消玉损吗?”苏长卿心中不由得替旁人可惜起来,“也不知锦溪郡主能撑几年?”
暮沉嘴角的笑容浅浅含着:“公主请放心,毕竟是两国姻亲,北海顾着大夏的面子,也会让她长命百岁的。”
“我看是长命百岁地受人折磨吧?也不知哪一个更惨!”苏长卿闷闷地道。
长长的队伍一路上吹吹打打,终于来到城门口。
萧占盯着立在门前的向黎川,故意一甩马鞭将他头上的草帽打落在地,继而装作吃惊的样子道:“这不是宁轩王吗?罪过罪过!本太子方才是无心的!没误伤了王爷吧?”
向黎川弯腰捡起帽子,掸了掸上头的土戴回头上,冷冷吐出两个字:“无事。”
萧占颇感有趣地偏着头,挑衅道:“王爷可恨我?”
“向某不敢!”向黎川懒得看他。
萧占朝身后的苏长卿斜一眼,话中另有一番深意:“话说回来,王爷也的确不该记恨我,要恨也该恨公主才是!”
向黎川闻言,终于舍得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太子此话何意?”
萧占在空中轻轻甩了几下鞭子,发出“呦呦”的响声:“当日太后将王爷交由本太子处置时,我曾给过公主两个选择。要么嫁到北海去,要么赔上王爷的生死荣辱。可惜啊!公主连半分犹豫也没有,就选择了自保。”
他话音停下,异常期待地盯着向黎川脸上的神色:“让你失望了吧?可是她害你落到这般田地的。高高在上受人膜拜的宁轩王,如今只能受人凌辱,跑来看大门!”
萧占以为向黎川定会怨恨苏长卿见死不救,可向黎川接下来的话,却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萧占太子此言差矣,向某不仅没有失望,而且感到万分欣慰。”向黎川面上甚是难得地展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话中不卑不亢,“我们大夏的女子,永远会选择与丈夫同甘共苦。即便他人如何威逼利诱,也断然不会抛弃夫婿。”
萧占沉默片刻,继而话音一扬,对苏长卿问道:“哦?原来长公主是如此想的吗?”
苏长卿听见向黎川的话,也是愣住。她很想告诉向黎川自己并没如此远大的包袱,只是单纯不想嫁到北海而已。眼下却只能生生将话咽回去,对肖战回道:“自然!本宫就是这个意思。”
“看来是本太子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萧占话音嘲讽。
“没错!看来太子还有些自知之明。”苏长卿深以为然地点头。
萧占嘴角僵硬地一抖,余光瞥见一旁的暮沉正忙着低头偷笑。
萧占说道:“暮沉太子,就送到这儿吧。”
暮沉微微敛起笑意:“也好,那请萧占太子保重!”
萧占目光玩味地打量他,驾马凑到暮沉身侧,咬起了耳朵:“本太子与太后辞别时,给她留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