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妾身……”谢如玥咬着下唇,不知该如何编下去。
向黎川低垂着头,叫人分辨不出他的神色:“原来本王一直被你蒙在鼓里,你倒是把本王骗得团团转!”
犹记得当年在皇宫之中,谢如玥还是个小宫女时的笑颜婉婉,那冷不防的一颦一笑,像极了曾经的长乐。向黎川原以为谢如玥不过是任性,眼下才知她根本未曾真心待过自己。
一切,都不过是一场笑谈。
苏长卿冷笑:“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当初我二人被马匪张啸虎劫持到山洞之中,她为求自保,亦是对其万般迎合苟且。也只有你这个傻子还信她对你一往情深,矢志不渝。”
向黎川苦笑,他可不就是个傻子吗!“你们从何时勾搭在一起的?”他问。
谢如玥支支吾吾,不敢回话。
“说!”向黎川喝道。
谢如玥把心一横,张口道:“王爷先前因假孕之事冷落妾身,妾身便在那时和他……和他……”
苏长卿却不容她抵赖,戳穿道:“是吗?可本宫命人查过,你与于大人早在多年前就有私情。那时你还只是本宫身边的宫女,而于大人也还只是名微不足道的御前侍卫。”
她素手轻抬,掐算起来:“算起来,也有些年头了。”
向黎川又是冷笑。原来他们早有奸情,从一开始,他就错得这么离谱!
“你说的不错,是本王瞎了眼。”向黎川缓缓抬头,望向谢如玥的眼里,是一片无穷无尽的千里冰封,“如今本王不能一错再错了。”
谢如玥知他甚深,见他话中起了凛冽的杀意,不由得心头一颤:“王爷不能杀如玥!妾身怀了您的骨肉啊!”
向黎川的目光随之移到她小腹上,眉宇痛苦地一蹙,有些迟疑。
苏长卿不打算给谢如玥翻身的机会:“骨肉?你说这孩子姓向就姓向吗?我倒是好奇,从前你被向黎川日日宠幸都没能有孕,这回不过侍寝几次,怎的就怀上了?难不成,是有人在背后帮你不成?”
她眉眼嘲弄地一挑,朝于潇话中带笑地质问道:“于将军,这里面不会有你的一臂之力吧?”
于潇肩膀猛地一抖,抬起头来看向苏长卿,目光游移不定。
谢如玥睁开小厮的束缚,爬到向黎川腿边哭求:“王爷,妾身肚子里怀的的确是您的亲生骨肉!您不要听她信口胡言!”
向黎川目光依旧冷冷沉着,丝毫不为所动:“你背着本王做了这么多事,叫本王如何信你?”
苏长卿又问:“于将军,你怎么说?难道甘愿自己的孩子管对头叫爹吗?”
谢如玥计从中来,对于潇暗示道:“王爷!您莫要听她胡言乱语。天下哪个男子能容忍自己的亲生骨肉管别人叫爹?若真是于潇的孩子,您与他是死对头,有一日东窗事发您定会亲手杀了这个孩子泄愤,他哪里敢做这样的事?”
这话里话外都透着股威胁的意味。谢如玥分明是以腹中孩子为名要挟于潇不能乱说话。若他认了孩子,不仅自个儿倒霉,连带着他的亲生骨肉也出生无门。
“于潇,你说这孩子究竟是谁的?”谢如玥双眼圆睁,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于潇沉吟半晌,终究还是不敢承认:“她说的不错,孩子的确不是我的。”
向黎川探究的目光在这对奸夫淫妇身上辗转游移半晌,终究定不下主意。
苏长卿见状,不由得冷笑出声:“真是笑话,你居然还信他们的鬼话?向黎川,你脑子被门挤了吗?”
谢如玥随即哭嚎一声,歇斯底里道:“王爷,您可不能错杀了自己的孩子啊!”
见向黎川举棋不定,苏长卿只得退了一步:“好!既然你不见黄河不死心,那就等她安安稳稳把这孩子生下来。哪个孩子的长相不随父母呢?等这一胎落地,孩子过了满月,姓向姓于自然分辨。”
向黎川也拿不准这孩子究竟是谁的,若是野种自然死不足惜,可若是他向家血脉,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他亦是不忍心的。听苏长卿如此说,便顺口答应下来:“好!那就依长公主所言,且先留你一条狗命。待你生产完毕,咱们再秋后算账。”
苏长卿饶有兴致地搓搓手,随即又怂恿他道:“眼下奸妇虽没法动,你大可先处理奸夫啊!”
这么一出好戏,她可等不及了!
“说得不错!”向黎川微微额首,倏地抽出佩剑,将剑鞘“咣当”一声掷在地上。
冷寒如雪的剑光晃得于潇双目生疼,他猛地向后退去:“宁轩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即便于某当真有错,你也不能动用私行!我乃朝廷二品命官,即便你贵为异姓王爵亦不可轻易动我,仔细太后降罪!”
向黎川却不吃他这一套,起身向前:“于潇,你有什么资格与本王谈论国法纲常?”
谢如玥令他痛心疾首,而面对折辱了他颜面的于潇,向黎川更觉受了奇耻大辱,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听了于潇的话,苏长卿不由得连连摇头:“于将军,本宫劝你还是识相些,把嘴闭上吧。宁轩王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素来吃软不吃硬。你识趣些,也好少受写苦楚。”
于潇随即眼色一变,当真软了骨头求饶起来:“宁轩王,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放微臣一马吧!何必为了一个女子伤了咱们同僚之间的和气呢?您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我于潇去给你搜罗过来,双手奉上。和气生财您说是不是?”
苏长卿忍俊不禁:“对对对!和气生财!于潇,真亏你说得出来!”
于潇见丝毫说不动向黎川,便又忙向苏长卿连连叩首:“长公主,您也高抬贵手,帮帮小的吧!救小的一命!”
苏长卿眨眨眼,冷嘲热讽道:“帮你?你可记得本宫曾说过?你惹了最不该惹的人,如今这下场,还算轻的呢!”
向黎川剑尖直指于潇咽喉,一步一欺:“你再如何讨饶也是无济于事。你的命,我向黎川要定了。”
“宁轩王!”于潇双膝跪在地上,不断仰脖倒退,“王爷饶命!饶命!”
向黎川愈欺愈近,下一刻就要一剑封喉。
此时秋英来到苏长卿身边耳语几句,苏长卿听完面上先是一怔,继而猛地提起案上剑鞘挡在向黎川的剑尖之上,生生将他弹了出去:“住手!”
向黎川眸子冷着,剑尖蓦地抵住苏长卿的喉咙,眼里透着股六亲不认的狂烈:“你也要与我为敌?”
苏长卿风云不惊,垂眼瞥过冷光寒寒的利刃,抬起两指向外推开一寸,嘴角噙笑:“别误会,我也想这杂碎早点归西。只是他的生罪未完,恐怕还要多活几日。宁轩王且先把自个儿家事撂在一边,皇上要查处于潇秽乱宫闱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