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坤发现,程诗若不仅仅是忘记了自己自杀这件事。
往前推,丰铮跟肖芷薇结婚的事情她忘记了;她生下蔺新辰这件事情,她忘记了;她离开林城来美国这件事,她忘记了;她甚至忘记,她已经和丰铮离婚了。
那天醒来之后,程诗若就一直带着一种茫然不自知的懵懂,一有机会就问蔺坤。
“我为什么要在医院里面啊?我不能一直住在医院里,丰铮找不到我会着急的!我现在应该回家了!”
蔺坤根本没有办法去回答她,没有办法把她从一条漫长的时间线上扯过来,他只能去问医生:“为什么会这样?”
医生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告诉蔺坤。
“程女士的大脑以前受过重击,当时没有问题,但是大脑里却一直有一块淤血。按照你所说,她来到美国之后断断续续受了不少的打击,或许正是因为这些打击加上之前的大脑手上,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听这些话的时候,蔺坤全程皱眉,他甚至不知道程诗若的头部受过伤!
“那像这种由物理伤害和心理问题引发的病因,是否有办法调理治愈?”蔺坤问道。
医生认真地思索了片刻,对蔺坤说:“程女士脑补的淤血可以通过手术,但是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我们没有办法预料这场手术做了之后,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切都是未知。
蔺坤犹豫了,他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应该做什么样的选择,他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权利替诚实若做出这样重大的选择。
寒冬的过去了,春天的温度正在慢慢融化寒冰,可是程诗若这里像是陷入永冬的境地,迟迟走不出冰天雪地。
回病房,蔺坤的脸色不算太好。
程诗若正在和蔺新辰玩,孩子被保姆抱着——这也是蔺坤吩咐的,担心程诗若在自己都无所查的时候伤害到孩子。
见他回来,程诗若笑着的脸突然变痛苦起来,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开始呼痛,整个人都蜷缩起来额头上渗出满满凉汗。
蔺坤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了,连忙跑过去固定住她痛得滚来滚去的身体,疾声问:“怎么了?诗若?你怎么了?”
“我好痛!”
程诗若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这几个字:“我,好痛啊!”
“哪里痛?”蔺坤急急忙忙检查她的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伤痕:“哪里痛你告诉我?”
一边问,一边抬头看向保姆,用眼神示意——这是怎么一回事?
保姆也是被程诗若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吓得不轻,慌慌张张地摇头。
“我,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刚刚,刚刚还好好的呢,程小姐还逗了新辰玩,怎么会突然喊痛呢?”
确定她身上没有伤痕,也相信保姆不会说谎,在他离开病房的这段时间里程诗若没有发生过其他事情,蔺坤心头更慌了,找不到由来的痛,又是痛成这样,那到底是什么让她这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