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我的意思。
“我该如何?”
“你只需喊冤便可。
我回去安安心心地睡了一觉,第二日便听说呢惠妃娘娘自戕未遂的消息。
听说宗政熙还亲自去了大理寺,惠妃一直喊冤,哭得让人心慌,再加上宫中新出的嘛一桩事,宗政熙自然是不会罢休,又命人盘问起来那日的太监和涉案的太监宫女。
我在离开牢房中趁人不备偷偷塞进给了惠妃一枚丹心丸,好让她快些恢复元气。
和宗政熙缓步出了大理寺,宗政熙屏退左右,这才道:“这月月末,还有一场选秀,着实让人头痛不已。”
我顿住脚步,仰头看他,他也同我对视,一双漆黑眼瞳中写满了期冀。
“那容逸在这里恭贺皇上了。”
宗政熙的面色一沉,半晌才赌气一般转过头去不再看我。
我却不自知我说错了什么。
他是一国之君,后宫佳丽三千人实属常事,更何况……他是君,我是臣,又如何干预他选秀这等大事?
“容逸,你果真知晓如何气朕。”
我看他神色平静无比,只是眼中却如同淬了冰一般,秋风过处,长发随风翻飞,气势十足。
“皇上,走吧。”我在她的耳边低声提醒。
宗政熙连一句话都没有同我说,便大步离开了。
我抬眼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天边出现了几个大小不一的星星,也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总觉得这些星星好像不如以前亮了。
大理寺果然是不一般,那偷偷干坏事的小太监经过一番严刑拷打,总算招认了自己所做的一切。
原来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竟然是一直身居高位的羽妃。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派人前去捉那羽妃正是时候,可是等侍卫赶到的时候,羽妃却已经自尽了。
只留下了一封书信,那上面写上了所有的罪责,包括利用银环蛇陷害惠妃的经过。
羽贵妃一家是安家的亲信,安太后气得胃痛病都犯了,如何也没有想到这羽贵妃会这么胆大妄为,为了争宠连家族利益都不管不顾。
此事情已经折腾了一月有余,所以宗政熙便想赦羽妃家眷之罪,可是安太后却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恶气,非要劝宗政熙诛杀羽贵妃家眷九族。
最后还是安彼怀前来求情,好说歹说才太后网开一面。
我同温玥在外面研究火疗之术,半天都弄不好这银针,一气之下便将银针扔在了地上,又狠狠的踩了两脚,这才解气。
“火疗乃是家传医法,不得急躁,你看你如今成了什么样子?还是小孩子么?”温玥话音一落,低下头便捡起了我方才几乎踩进土中的银针。
“我只是有些想不通,为什么羽妃连解释都不肯解释,直接便自尽了?你不觉得此事有些奇怪吗?”
温玥烧针的动作一顿,这才缓缓地道:“倘若有了解释的机会,安太后或许不会让她这么快就死。”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太后还是老了,就没有在这场戏中看出谁是最大的赢家。”
温玥没有说话,仍旧是静静的坐在一边烧针,反复拿着一颗白萝卜练习刺入的动作。
“如今,你还对他有意吗?他这种人永远都不可能是你一个人的。”温玥说着,又狠狠地扎了白萝卜一针。
“是呵,他是皇上,心怀苍生百姓,哪怕我被利用了,你应该怡然记得。”
我轻笑了一下,“你方才是想这么说,是吗?”
“我无论怎样说都好,你总是习惯要习惯他这些,即便是利用了你。也是为了巩固皇权。既然你们已经选择了这条道路,那就就应该知这路上还充满了背叛,妒忌,痛苦。这才是他的刚刚开始。”
“既然我现在能给他提供一些利用价值,那我便心甘情愿的领受,我不在乎。”
温玥听到这里突然起身,那宽阔的衣袖随风飘舞,仿佛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如今他的面色是无比的冷淡,甚至微微有一些紧绷。
我这才知晓,原来是方才的话,让他有些不舒服了。
“他爱你吗?我只看到了他每天匆匆忙忙的进出御书房。你为了他甚至不惜单枪匹马的去大理寺,可是他呢?”
我苦笑了一下,“他做的很好,一直这样便可以了。”
惠妃娘娘的事情过去了几日,宫中似乎平静了很多。
安彼怀的党羽连连出事,他也无甚心思再搞什么事情,陆丙已虽然罪大恶极,可也毕竟是功臣之子,而且后来燕贵妃也澄清了当时的情状,所以宗政熙便就发落了他八十杖也就算了。
最近宫中选秀一事,倒成了大事。
王都中适龄的女子几乎都心花怒放迫不及待。这北齐都城若论容姿,哪个还能同宗政熙相提并论?
可宗政熙近几天来忙于朝政,所以选秀的事情便交给了安太后和燕贵妃。
我身为一名太医,本是不应该搅和这等事情的,可这娇滴滴的燕贵妃却非怕选秀的时候,自己的身子出了什么岔子,让我随行。
这本是一件美差,也可以看看他的后妃都长成何种模样,可是原本朝政繁忙的宗政熙却突然过来了。
着实让人意外。
羽贵妃和安太后也明显有些吃惊,宗政熙并未在意,只淡淡地看了眼我,又别开脸去。
“选秀乃国本大事,朕理当过来瞧瞧,毕竟这看人的眼光各有差异,容爱卿以为如何?”
他推这‘烫手山芋’的功夫如今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我不得不佩服他。
我咳了两声,连忙躬身道:“陛下说得是,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皇上的婚姻大事,又岂能草草了事?”
我本以为自己拿捏的这番说辞已经完美无余了,可惜大殿下上身居高位的几人面色都不太好。
我糟心,这是又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