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生意？”
“茶叶，药材。”他将门推开，我跟着进去了，见了里面的陈设，有些震惊。
偌大的房间这所有的摆设竟同我在魔罗殿时的一般无二，甚至连床上那床幔的颜色也是如此。
“我只问过曾经伺候你的姑姑你的喜好，按着她说的着人布置的，不知你可还喜欢？”
旅途劳碌奔波，我竟有些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无羲连忙将我扶住，紧张地道：“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没有，只是想起了那位方姑姑，她如今……”
“不知去向。”无羲脸上的神色变得淡了，“自魔罗殿被宗政熙剿后，教徒便多数被他收做了俘虏，旁的人许多也都失踪了。”
提到宗政熙，我的心中不免发凉，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空荡荡的小腹，眼中顿时酸楚不已。
“你之前在北齐王都买药，可是因为怕在这里引来怀疑？”
他点点头，“我在这里有一个新名字，叫景澜，我府上之人，他们也大都认得，保险起见。”
“如今这南昭的皇帝是萧连珏了，他总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了。”
我话音方落，无羲便有些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你以为他想要的只是这皇位便错了，若是我这次不救你，或许你便要落在了他的手中。”
“什么？”
“他对你仍未死心，只可惜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妥当，总是失了些先机，他又不肯放下自己的江山亲自来。”他叹息一声，有些无奈地道：“能如此这般全心全意待你的，除却我，再没有第二人了。”
“我可还记得曾有人一度要取我的血救人呢，漂亮话是人都会讲。”
无羲面色一冷，不再继续同我谈。
从前之事，过了便过了，我也不想一直揪着不放，如今看来，还是将那几个东瀛人揪出来最为要紧。
“前段时日来的那几个东瀛人搅出不少乱子，你可知那玉藻前的事？”
无羲面色凝重，半晌才点点头，“自然是知晓的，不过如今你更要防的应该是另一个人。”
“西夜的国师——乐勖。”
“他？”
乐勖。我是第一次在旁人口中听这个名字，我只知西夜有国师，却一次都未曾见过，甚至连他的姓名也不知。
从前为我推腹的姑姑说，她的孩子生了怪病，所以她来了北齐，这一切都是国师求雨之后的事情了罢。
“你见过他？”
“曾有过一面之缘，却也没见过的他的脸。”无羲抬手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才又接着道：“不过这位国师向来同无月宫中之人不和，听说当年还曾和无忧那小子大打出手。”
“为什么？”
“这个倒是尚未可知，说不定是因为你的娘亲。”
我瞪了他一眼，却不知他这个时候竟还同我玩笑。
“我并非同你说笑。”他看出了我的意思，又解释了一遍。
“可你方才还说从来不曾见过他的样子，说不定他是个女人或是老头，你怎能断定便是我的娘亲，她本已入土为安，难道还非要再为她加一重罪孽不成？”
“你先莫要动气。”他轻轻地开口安抚，半晌才又同我道：“我方才的猜测不无道理，因着你那时还未曾出生，并不知你娘亲的名声，乐勖想要得到你的娘亲，还许是因为旁的原因。”
“什么原因？”
“你娘亲是无月宫的圣女，自小便服食雪莲长大，她的血液大有功效。”
我紧紧握住身边座椅的扶手，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想来母亲在世的时候，也没少遭人算计利用。
“有何办法，能见见乐勖？”
“你疯了不成？如今他说不定正等着你送上门去。”
“迟早是要见的，不是么？还有那几个东瀛使者和替我推腹的姑姑甚至还有西夜那些孩童得的怪病，我怀疑同他有关。”
无羲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我又接着道：“他的目的或许不只是在西夜谋朝篡位，而是整个天下。”
“如今的南昭如何？你同我实话实说了罢。”
“并不好，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这便对了，乐勖的目的便是对这三国下手，如今的西夜，怕是已经换了天，赫连氏的江山，岌岌可危。”
无羲紧紧盯着我的面色，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无论如何，你还需将养好自己的身子。”
我脑海中只要一想到自己那才五个月大的孩子便心痛不已，若是这事真的同那乐勖有关，我定然要亲手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一定要让平安醒来，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无羲面色沉了下来，冷声同我道：“你练了禁术？你得了那《西蒙陀经》？！”
我微垂眼眸，摇了摇头，“没有。”
他的面色这才稍稍松了些许，刚要同我说什么，管家便来唤他，他嘱咐了那管家一些事后，才出了门。
只让我觉得巧合的是那管家竟也叫福叔，同从前容府的管家的称呼一样，竟让我觉得莫名亲切。
“小姐，这是伺候您的秋菊，您有什么事情直接同她吩咐罢，她自会来告诉我的。”
我点点头，这‘福叔’同那‘福叔’长得竟还莫名的相似，一时之间我竟想起了小时候同爷爷在一起的时候，一时之间竟有些热泪盈眶。
“福叔，多谢。”
那福书连忙摆手，“小姐太过客气，若是没什么事，我便先下去了。”
秋菊是个老实的丫鬟，也不多嘴，只知勤勤恳恳的干活，我一路劳顿，没到用晚膳的时候便睡着了。
许是刚刚换了地方，我辗转了好久，才渐渐闭上了眼睛。
梦里我又见到了宗政熙，他仍旧是那副冷冷的模样看我，无论我同他怎么解释他都不听。
“这一切，都是你，是你害死我们的孩子。”他满脸厌恶的表情，不肯听我再解释一句。
原来这便是厌倦的模样，或许他身上的幻术破解后，他仍会如此，也未可知。
他已厌倦我了么？才会这般轻易地指责我，淡漠我？
我哭了出来，心中悲凉万分，身边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唤我，“小逸…醒醒，莫要在梦魇了。”
一双微微有些粗糙的手替我抹去了泪水，掌心温暖，让人安心，我睁开眼，才见是无羲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