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说了一遍,我看着他的模样,竟有些恍惚。
我不知为何一个孩子会这般毫无畏惧地相信一个人,只是她那坚定的样子着实让我震惊不已。
“若是你当真是在我的手里,你不后悔吗?”
“不毁。”她轻轻地开口,将我的衣袖拂了上去,轻轻开口,“如今我也是孤身一人,我想同一个人相依为命,无论他是什么样子,我都不怕。”
我点了点头,强忍着眼中泪水,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好,相依为命。”
我不知道同这个孩子一起多久,但只要她在我身边一日我便会护她一日,不知平安如今如何了,可我却总觉得对不起他。
“对了,你昨日说梦话了,你念着平安的名字。”
“是我的儿子,同你差不多大。”我笑了笑,“若是日后能有机会,我便带你……”我突然一顿,便没有再开口。
她在前面倒是乐得高兴,蹦蹦跳跳地回头冲我道:“有那么一日的,我定然会见到你的儿子的,说不定我们俩还能成为好朋友。”
我苦笑一下,如今我这个样子,怕是平安见到我也不会认不出了吧。
我二人一路相伴,黄昏时分便已来到了西夜境内。
阿禾的衣服破烂,穿着倒也不适,我便找了一个成衣铺子给她量身定衣,让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同我去了客栈。
如今西夜的城中也是十分萧条,竟比我上次来的时候还要差上许多。阿禾在这城中倒是熟悉,说是要带我去找她姑姑一家。
我让店小二准备洗澡水,给阿禾沐浴,替她洗干净脸后我才见到了阿禾本来的样子。
原来这个女娃娃竟长得如此可爱,浓眉大眼,白皙的小脸,还有红润的嘴唇,像极了年画里的福娃娃。
长大了以后必然是个美人胚子呢。
阿禾见我这般看她,似想到了什么才又接着道:“你看我这两日同你一起都胖了,从前我可是很苗条的。”
我已经被她这话逗得笑了起来,“你小小年纪竟然还知道瘦比胖美吗?”
“那是自然。”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又接着同我道:“我姑姑别是个胖的,所以我姑父不喜欢她,偏偏喜欢那些迎春楼里的纤瘦姑娘。”
“还有一次,我听姑父同我姑姑说嫌弃她胖之类的话,还说让自己的儿子日后找妻子,定然要找个瘦的。”
“竟然还有此事?那你姑姑岂不是要气死了?”都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寻常之事,可是如此这般,在结发妻子前羞辱其身材,任由哪个女人都受不住啊。
“哈哈,我姑姑也是个狠角色呢?她有时气不过便会动手打我姑夫,我姑父身材瘦弱,是受不住的,等下我带你去见我姑姑你便知道了。”
她话音一落,便又起了玩心,朝自己的身上不断泼水,乐得自在。
我二人是晚间出行的,的脸和头发又恢复了正常,只需带一方面纱遮脸便可。
我二人来到了名为‘江府’的宅子,阿禾停了下来,悄悄的同我单:“但是我姑姑家了,我姑父是这个城中有名的员外,你一会儿进去便能见到他们了,不过切忌在我姑姑面前说一个‘胖’字,否则我姑姑是要打人的。”她煞有介事的道。
我点了点头,便见她大模大样地朝着那门口的护院走去,二人说了一番话后,阿禾才转身朝我摆摆手,示意我同她进去。
我刚一进门,便听一进的院子中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阿禾呦!我的心肝宝贝儿,你可算活着回来了。”
我还未见到人,便觉得这地有些震颤,循声望去,惊得豁然睁开了双眼。
那飞奔过来的像是一个女子,只是她的身形已经完全不能用‘胖’来形容了。
他身边那两个丫鬟合起来也不如她的一半,也看不清他的五官,仿佛都已经被肉给堆起来了。
“姑姑!”阿禾你轻轻的喊了她一声,便被他一把拉进了怀里,我吓了一跳,生怕阿禾因此会窒息。
“嗯……咳咳……姑姑,您先放开我,我还有话要同您说呢。”阿禾总算懂得自保。
她姑姑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力气过大,连忙松手,轻轻地开口,“心肝儿,你要同我说什么?可是关于你的爹娘?”她话音一落,便拿着丝绢抹了抹眼中泪水,抽抽噎噎的道:“如今这战火不息,他二人也是命苦,才会沦落到这般下场,我一早便劝过你爹不去做那个什么左先锋,她就是不听,有万贯的家产偏得给旁人,真是傻的可以。”
我听过此话,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万贯家产?难道阿禾他姑父是倒插门的女婿吗?
想到这,我才明白阿禾姑姑如此嚣张还未被休的原因,想必是因为钱财。
阿禾的姑姑哭着哭着便将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才惊异的道:“此人是谁?阿禾?”
阿禾连忙将我拉过来,同她介绍,“姑姑,这便是我的救命恩人了,若不是她我一早便死了,姑姑定然要好好谢她。”
她点了点头,“好好,贵客同我到里面来吧,我让下人去准备酒菜。”
我点了点头,同她进了宅子,只是刚一落座,门口便穿来了一道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我仔细一听,才知道是有下人在唤阿禾的姑姑。
“夫人!夫人!不好了,老爷又被赌场抓走了。”
“什么?!”阿禾的姑姑伸手重重地拍了拍桌子,那桌子便应声而裂,即便是我,也吞了吞口水,别提那下人和阿禾了,已吓得不敢说话。
“这个龟孙子!平日里就告诉他少去赌博,就是不听,哼,今日老娘倒是想看看究跟是哪个敢抓我孙氏的人!”她话音一落,便看着那下人匆匆出去了,也忘了我和阿禾二人的存在。
我看了眼阿禾,才煞有介事地道:“你姑姑这是想要去同人打架吗?”
阿禾点点头,又摇摇头,“是同人打架,而是去打别人。”
“反正闲来无事,我们一起去看看。”
阿禾叹了口气,半晌才道:“你莫要害怕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