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这样下去,甚至都不用旁人来击败,他们自己就已经从内部开始溃不成军了。
赵岚当机立断,直接做了决定,让所有士兵都聚集起来。
随影站在列前第一排,看着赵岚皱紧了眉头,目光很是犀利的环顾了一圈,心里只觉得有些难受。
这一场仗,他们都打输了。
不只是赵岚领导失误,就连他们自己也都因为之前的诸多战役,而放轻松了、大意马虎了,更是半点都没拿这件事当回事,所以,这回才被人打得这么落花流水。
“殿下,是我们错了。”
不知是队伍中的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更是一呼百应,诸多士兵都呼应起来。
赵岚站在高地,看着面前站的整整齐齐的他的兵,不过一日之前,这些兵还都完整健康,可不过短短一日,就已经有不少身负重伤。
他心里也觉得愧疚啊。
“不是你们的错,是我。”
赵岚在说话的当下,嗓音都有些喑哑了。
很是嘶哑的模样。
平日里如鹰般犀利的眸子,在此时,却是眼眶微微泛红,竟是生生把一个大老爷们给逼的眼眶发红。
“不是殿下的错!”
队伍中,更是有声音这么喊了出来。
可赵岚却是缓缓的笑了,他这笑容之中,带着满满的苦涩。
“不用再为我袒护了。这件事,都是我的缘故。”
他这般说着,可话随即一转,“我要为各位兄弟们道歉。”
说着,赵岚竟然躬下了身子,朝着面前的士兵们鞠了一躬。
很是认真的模样。
这些士兵们什么时候经历过这些,当下更是红了眼眶,出征在外,早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他们这回要是胜了,那他们是英雄,若是他们败了,他们仍旧是英雄!
“不过,没有下次了!若是下次再看见大辽兵,我们应该怎么办?!”
赵岚说此话时,更是铿锵有力。
就听着下面的士兵几乎是不约而同道,“杀之!杀之!杀之!”
赵岚高举着手上的佩剑,“若是再见辽兵,吾必杀之!”
此时的赵岚,眼睛里更是满满的坚定。
诸多士兵也受赵岚影响,口号喊得很是嘹亮,直冲云霄,久久不散。
此时的惠以烟,还躺在马车上动也不能动。
若是只躺着一日,想来还算得上是束缚,可几天来就这么一直躺在这马车上,更是有千万般的颠簸,惠以烟怎么都觉得这是一场罪。
不过好在,张鸾倒是个懂事的,才刚到了集市,就买了个小奴,伺候着惠以烟的起居。
那小奴的手极小,光是凭感觉听声音,应该是年纪不大。动作很是细致,倒当真是比彩云伺候她起居还要更加贴心一点。
可即便是如此,惠以烟也并不觉得有多舒服。
反倒是尾椎骨都快要没了知觉似的,酥酥麻麻的,很是难受。
一连几日,她们从战地转移到了乡镇,更是穿进了边防的沙漠之中,要去寻找不知是否存在的绿洲之地。
惠以烟光是听着这地名,就觉得有些不靠谱。
但即便是她怎么觉得不靠谱都没有用。
毕竟,当下,即便是她想要说话,都说不出来,手更是半点力气都没有,全然表达不了自己的想法。
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就是当下这个场景。
惠以烟怎么都没想到,她现在可能都不知道是个什么狼狈的模样,竟然还能被人劫走。
被人抗在肩膀上的时候,惠以烟只觉得自己柔软的肚子都快要被顶坏了,那人的肩膀像钢铁似的那么坚硬,着实是戳的她难受的很。
似乎是察觉到了惠以烟略微不满的反应,那人当真是改变了下扛着她的姿势。
可若是惠以烟知道,这人会吧她像是夹麻袋似的夹在腋下,怎么都不会像刚才那样在心中祷告。
只是这世上到底还是没有后悔药。
鼻尖里萦绕的满满的都是这人身上浓重的体味,几乎快要把惠以烟熏过去了。
惠以烟只觉得自己这一遭简直就是受难,不能说话又不能动,半点自主的权利都没有,简直就像是个傀儡似的,所有事情都只能受人摆布,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然而,这对于惠以烟来说,也不过就只是个开始。
随后她才发现,之前那个小奴跟张鸾对她当真是好,现在这个,对她也就是怎么省心怎么来,着实是没有半点的怜惜。
不知道第多少次被直接丢在马背上,惠以烟只觉自己好像手指略略能有些动作了。甚至都能稍微做些弯曲。
心中很是欢喜。
这么说来,兴许在不久之后,她就能够解锁全身的支配了。
不过,惠以烟此时的欢喜,并未持续多久,马就已经被人催动起来,甚至是半点都没有停顿,很是颠簸的朝着前面狂奔起来。
惠以烟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极限运动似的,整个身上都像是被车狠狠地碾压了一圈似的。更可怕的是,身上全然是没有半点感觉。
整个人就好像是脱离了知觉似的。
并不知道颠簸了多久,惠以烟只听到细细碎碎的声响,好像是远在天边似的,却像是在鸟雀叽叽喳喳在耳边叫似的,竟是有些清晰。
使劲用了全身的力气,惠以烟竟然当真睁开了些眼,许久都未曾看见外面的景象,惠以烟在睁开眼睛的当下,着实是对场景有些憧憬的。
但怎么都没想到,惠以烟睁开眼睛的当下,看见的竟然是破落得很的墙面,墙甚至都是泥土堆起来的,上面连半点装饰都没有不说,还有些稻草龇牙咧嘴的伸展身姿。
几乎是下意识,惠以烟抽了抽唇角。
视线略略放远,惠以烟就看见了几个人正围在一块,不知道在商讨些什么,不断有细细碎碎的声响从他们嘴里吐出来。
她昏迷时,听到的声音就都是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
她身子还不能动,此时就只有一双眼睛可以四周打量,周围的环境可以说是相当简陋。就连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也着实是跟她之前看见过的有所不同。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