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再说了,莫要再说了……”这些年来彩云和幻月又何尝不是情同姐妹,要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姐姐送死,她怎么也是做不到的。
感觉到身后一个温暖的身子贴了上来,幻月双手一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彩云,“你这是做甚,这都是为了小姐好呀,若是夫人上天有灵,也是赞同我们的做法的。”
彩云抓着袖子胡乱地为幻月擦拭脸颊两边的泪水,动作粗鲁扯得幻月双脸有些生疼,可她不忍阻止彩云的动作。
“幻月,这份堕胎药还是由我送给小姐吧。”彩云一把推开幻月,拿起药罐正准备将其倒出,幻月却握紧彩云的右手,阻止了她下一步动作。
“彩云,我们两个不能同时出事,小姐这几日定是伤心难过极了,如果我们都因此受了责罚,那你让小姐一人该如何是好。”幻月眸底里的闪过一丝坚决。
幻月说的彩云怎么不知,可是她做不出让她一人送死的事情,思考片刻后,心生一个想法。“这副药是我擅作主张买的,也是我亲自熬的,和你扯不上半点关系。”
“彩云,你还是一如往昔的纯真。你以为你这么说,太子殿下就不会彻查?待到太子殿下查到此药是我所购买,你觉得他会放过我?别做无谓的牺牲了,你还有更大的重任,那就是照顾好小姐,知道了吗?”言毕,便夺下彩云手上的药罐,倒出热气腾腾的补药。
而彩云则在一旁一声不吭,这么多年来每次与幻月争吵,她都赢不过眼前人,幻月总有办法说服她就如今天这样。
两个丫鬟在厨房争吵之事,殊不知早就落入他人眼里。门外的那个不知名的小厨娘正透过窗上那个破洞在观察她二人,“啧啧啧,正是姐妹情深。”
其实那个厨娘也如贵映蓝公主一样厌倦惠以烟,想来以前从未有一个女人能博得太子的欢心,更能让他步步退让,现在却出现这样一个太子妃,她如何能不恨,所以她才答应了贵映蓝公主做她的内应,只为了除去她的眼中钉。
看着幻月把补药倒出,她在门外思索着该如何换掉她手上的堕胎药,眼下还不能如她们的意除去这个孩子,不然以后想要除去惠以烟更加难上加难了。
还没等到她想出绝妙的法子,身后便来了惠以烟身边另一个一等丫鬟香雪,小厨娘身形一顿,用门掩住了自己的身体。得亏香雪走的快,没察觉门后的小厨娘,便欢欢喜喜地走进厨房了。
香雪一进厨房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幻月哭红的双眼,彩云的默不出声,这两人究竟怎么了?平日里虽时有争吵,但也未曾吵到脸红脖子粗的呀。
不过香雪也不在意这些小细节,自顾自欣喜地说道:“长公主来了,太子妃叫你们端着可口点心出去照顾。”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响,幻月被惊吓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神情,“怎得?长公主来了你就这般开心了?是不是又幻想着长公主赏赐你些什么?”
自从上次长公主赏赐了一个翡翠玉镯给幻月以后,香雪看着眼红,在背后少不了经常嘀咕着长公主什么时候也会赏赐她一个玉镯。时间一久,她几人每次听闻长公主到来,就会打趣香雪让她好好侍候博得长公主一个赏赐。当然这不过是丫鬟们闲时的消遣玩笑,当不得真。
“瞧瞧,我的彩云姐姐,幻月姐姐又在打趣人家了。”香雪亲昵地挽着彩云的右手,企图让彩云责骂这不稳重的幻月。
可是彩云哪有心情再和往常那样嬉闹,只要一想到今日过后,她就要失去幻月这个姐姐,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
彩云强颜欢笑地说道:“好了,别再这般形状无言了。”
看着彩云这副模样,香雪心底里的疑惑越发加重,往常彩云姐姐总会为她出头,责骂幻月几句,可如今……即使香雪头脑再愚笨,也察觉出她二人神情间微妙的不自然。
香雪不由地皱起双眉,“这是怎么了?”
为了不让香雪看出什么破绽来,幻月只好光明正大的撒着谎:“也没什么,只不过你的彩云姐姐刚才问我讨要那支翡翠玉镯,我不给,一时闹红了脸。”
彩云听着幻月一本正经的撒着谎,也不反驳,少一人知道那便少一分痛吧。
念此,她佯装生气地道:“就你小气。”
“哎哟我的好姐姐,你们就为了此事闹了起来?等到香雪领了月钱,就为两位好姐姐买上一支银簪子可好,莫在生气了。”单纯善良的香雪怎知眼前两人合份欺骗她呢,只知道往日里受了两位姐姐的不少恩惠,只想着好好孝敬她两位。
听着这话,幻月和彩云内心更是心酸不已,幻月强忍着要掉落的眼泪,一边催促着香雪,“好了好了,知道你的心意了,等以后香雪出嫁,我便将那翡翠玉镯赠予你作嫁妆,现下还是快些给主子送吃食吧。”
一听到出嫁,香雪当即羞红了脸,一脸娇羞地嗔骂道,“不理幻月姐姐了。”
可当她看到幻月捧着那碗补药时,她立马阻止道:“方才太子妃说了,这几日她吃了不少补药,如今长公主到来,不想当着她的面喝这些浓的发黑的补药。”
“那好吧,我先放回药罐温着吧。”幻月顺手将补药倒回药罐,拧着些许美味糕点随着香雪出了小厨房。
幻月等人刚走,小厨娘便从门后走了出来,“真的天助我也。”
她进了厨房,查看了一下药罐里的补药,里面散发出阵阵堕胎药的味道。也就是这些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才给她二人唬了去,若是她在场,早就知道了这补药的异样了。虽说她也未曾嫁人,可在宫中见惯了各式各样的害人法子,就是闭着眼只凭味道她也知道眼前的东西究竟为何物。
小厨娘拿着帕子将补药从火炉上拿了下来,一把倒在了窗外的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