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岚轻功了得,惠以烟只觉得颇为新奇,头晕目眩之间再抬眸,便是那古色古香的临安街道,正是中元节,虽是夜深,仍有贩夫走卒吆喝。
说来临安街道与皇宫只是一墙一河之隔,却与皇宫的森严冷寂形成了鲜明对比。惠以烟如是冬日迁到了南方的大雁,只觉得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鲜活起来。
“那是何物?”
她跳开赵岚的怀抱,看着摆放着羊头和新米的祭台。
“太子妃竟不知?那是百姓用来酬谢大地,庆贺丰收的祭品。”赵岚半是玩笑。
“妾身不比殿下体察民情,自是不知,不过……他日,殿下荣登大宝,必然是百姓之福。”惠以烟难得奉承,却是出自衷心,他妻妾众多,或许不是一个好丈夫,但在东宫数日,他的兢兢业业,她是看在眼中,如若不然,深宫之中的皇太子如何得知这些农夫的玩意儿,只会闹出“何不食肉糜的笑话”来了。
赵岚侧目,她也有夸人的时候?
难得出宫,惠以烟自然被街上一番景象吸引,不说那逼真的吹糖人儿,还有那耍猴的,卖艺的,单单是那小摊上的简单首饰香粉,都让她目不暇接。
哪有女人不爱俏?
半晌之后,惠以烟买了只荷花灯预备去护城河中放,却不想,人群中是一声娇声厉喝,吸引了众人目光。
夏末秋至,中元节已是过了秋分,秋意凉爽,街上之人皆是秋衣,可那女子却是一身黑色紧身衣的打扮,在众多长衣长裤中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大腿,还有那面前的饱满,比之杜美人犹有过之。
惠以烟“……”古代女子的营养都这么好吗?
就在她发呆的瞬间,身边男子已尽数流了鼻血,惠以烟扶额,掏出一块巾帕来递到旁边。
“兄台……劳烦擦一擦,你的鼻血都要淌到我的胳臂上来了。”
那男子仍是呆呆,机械般伸手拿过帕子擦了一擦,再次盯着那女子望去。
惠以烟“……”男人啊……
然而人群中那女子却又是一声吆喝,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不知从身上哪处,竟掏出一条通体发亮的玄铁鞭来,不过瞬间,靠近那女子的一名锦衣书生便躺在了地上。
“啊……救我!”那男子抱着被打的血淋淋的胳臂在地上打滚,斗大的汗珠从额上落下。可身边原本犯着花痴的男人们却如同遇见洪水猛兽般,纷纷后退,只剩下那书生孤立无援。
“贱男人,再看,我便将你们的眼珠子挖下来喂我的白雪!”那女人手持玄铁鞭站立在侧,傲视众人,恶狠狠道。
惠以烟不知白雪是何物,但仔细看去,女子那黑色鞭子上竟然还有细细密密的倒刺,这样的鞭子,哪怕只是普通一鞭已经足以让人痛不欲生,更别说加了倒刺的,一勾,便是血肉翻腾!
这女人……狠毒异常!
看着书生翻来覆去的模样,女子尤不解气,举起鞭子准备再次挥下……
饶是惠以烟再不愿多管闲事,也看不下去,她道:“住手!”
那女人朝着惠以烟看了一眼,不知是谁,竟敢拦着她做事?
“不知姑娘和这书生有什么深仇大恨?俗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不过是看了你几眼,何必下此狠手?”
那女子柳眉倒竖,“不过赵国怂包罢了,也配看本姑娘?你又是哪里来的贱人,多管闲事!”
惠以烟分毫不让,面纱之上,一双美目坚毅“这里是赵国土地,容不得你撒野!今天这闲事,我管定了!”
“不知死活!”那女子手腕翻转,黑色玄铁鞭似蛟龙布雨,直对着惠以烟面门而来……
“小心!”赵岚将她揽在身后,折扇翻飞,同那鞭子搅在一起。
本就是仗着还有赵岚,惠以烟退到一旁,看着打斗中的二人,原本她还觉着这秋凉夜,赵岚还带了把折扇,着实骚包的不行,却不想还是把厉害的武器,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了。
那女子招式凌厉,招招对着赵岚紧要地方去,却都被他轻松化解,逐渐的,那女子竟打出了异样来,她转身,将鞭子一收,惠以烟这才看见她腰间那腰带竟然便是鞭扣,可说是设计的十分巧妙了。
女子眉间,狠毒尽去,竟带了一丝娇媚来,“我以为赵国都是刚才那人一样,好色又无能,却不想,还有你这般,男人,你叫什么?”
惠以烟皱眉,她这是……在同她抢男人?
赵岚慢条斯理的收回折扇,声音冷淡,“元贞,我们很快会再相见。”
“哦?你认识我?有趣有趣,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女子挑眉,嘴角上扬。
而她的身后,是一华服男子,手中持着一双锦鲤灯笼,“妹妹,你要的灯笼我买来了。”
惠以烟定睛望去,却是一身粉衣的公子,兴致冲冲的拎着两个灯笼过来,待他看见地上男子时,好看的眉毛一皱,“妹妹,不是说了,不要轻易惹事,你怎么……”
女子却恍若未闻,将男子的念叨当成了耳旁风。
“男人,期待和你再见。”说着一声娇笑,出了人群。
而那男子满带歉意,“二位,这位公子,我会让人送去医馆,妹妹自小骄纵惯了,请二位原谅。”
说完之后,那男子便兀自去追那女子,留下仆人,将受伤书生抬去了医馆。
临安街上,灯火阑珊,惠以烟看去,这男人,眉目如画,竟与身边赵岚不相上下。
锦鲤灯前,好一副美男图。
见人走远,赵岚酸酸道:“娘子,还在看么?难道为夫的长相还比不上他?”
惠以烟回神,轻咳出声,“咳咳……”,当真失误失误。
不过他刚才喊了什么?
娘子?
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