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眸子里潋滟着波光粼粼的水光，徐春娇凝眸望着赵岚，只想从他脸上看见哪怕半点的怜惜之情。
可惜了，至始至终，赵岚看着她的目光，都平淡得很，就好像是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似的，那般冷清。
男人碎玉敲冰似的声音响起，竟是听得徐春娇猛然瑟缩了下身子。
……
“怎么样了？她们去哪了？”
跟以往高贵冷艳的模样截然不同，此时的皇后即便是已经压制过情绪，可到底还是不能在亲信面前更好的控制。
大丫鬟抬手朝着皇后行了一礼，“娘娘，她们去找徐侧妃了。”
听到这句，皇后倒是冷静了下来，一言不发静静的坐在那里。
就见面前的大丫鬟顺势跪在地上，朝着皇后谏言，“娘娘，既都已经这样，倒是不如，都一并给了她得好。”
闻言，皇后稍稍愣了下，眸光辗转，不消片刻就打定了主意，“好。”
她定睛看着面色依旧平和的大丫鬟，突然觉得好像此时此刻，才稍稍看清楚了一些。
“娘娘？”
晓月察觉到这股视线，原本要离开的动作停顿了下，转头去看皇后，脸上稍微带了些疑惑的神态。
“无碍，你去做吧。”
说着，她本是还有些飘忽不定的目光骤然犀利，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动作麻利点。”
晓月颌首，把一旁用过了的燕窝一并撤了下去。
皇后在原地站定了片刻，到底还是不放心，稍微装扮了下，便抬脚踏门而出。
赵溪已经被封在棺材里好久，甚至她都不敢过多的再浪费体力，最后就只是静静地躺在里面，不断地回忆着近来的点滴。
想到昨日的种种，漫不经心的那双眸子里，倒是多了些以往看不到的情绪在其中，像是突然通透了似的，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一阵声响，像是……
什么暗门被打开了似的，一阵顿顿的声音混合着重重摩擦着地面的声响，赵溪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放在身侧的双手捏成拳。
“死了么？”
光是听着这一声，赵溪的眸子忍不住放大，她不是没想过，会是这个人动的手，只是她怎么都不肯相信，她安安稳稳的过了十多年，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她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要对她动手？
“应该还在昏迷。”
另一个粗嘎的声音回应，光是听声音就能想象得出，定然是个五大三粗浑身横肉的男人。
“开棺。”
听到这句，赵溪瞬间紧张，她甚至都能感受得到，紧握着的拳头已经潮湿成一片。
“这可不行。我家主子没发话，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这棺也不能开。”
距离他们其实并不远，听着那男人的声音，想来从开始他就应该在这里了。只是举例这么近，她那般呼救竟然都没让他有所反应，甚至根本都没察觉到他的存在，赵溪后心顿时染上湿意。
“那依照你的意思，就是让我现下去找你家主子？”
声音听起来有些冷，可气势却半点都未曾减少。
就听着那声音粗嘎的，哈哈大笑起来，“听着就麻烦都很，不如这样，你若是告诉我，开棺你要作甚，并且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遂了你的心，如何？”
甚至都不用亲眼见，就能想象得出，此时外面到底是何种场景。
赵溪嫌恶的皱眉，思绪不断更迭，可越是慌乱就越是想不到好计策。只好静下心来，听着外面人的动静。
“以烟，你千万要找到我。”
其实就连她自己都想不到，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下意识想到的人不是皇上、不是她任何兄长，甚至都不是那个人，只是惠以烟。
可当这个念头从她心里闪现的时候，赵溪就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惠以烟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个可以交付生死的朋友了。
而这边，被她惦念着的惠以烟，也正是为了救她而费尽心力。
徐春娇自从方才说漏嘴了之后，就闭嘴不言拒绝在说话，不管惠以烟再说什么，到了她这，都只会用三言两语的回答打发过来。
这种对付的方式，并不像是她擅长的回应，反倒有些……
惠以烟转过头，跟身旁的赵岚对视一眼，都看清了彼此眼中的情绪。
按照他所想，惠以烟稍稍让出了些位置，赵岚突然发话，“今夜有雨，不知道溪儿今晚会不会被雨淋到。”
声音里的愁绪，竟然无比浓重，是惠以烟从来都未曾在赵岚嘴里听到的语气。
一时之间，惠以烟有些诧异，来不及说话，就听着徐春娇道，“放心吧，不管怎么下雨，她都不会被淋。”
这话说完，场内半晌都没人回应。
后知后觉如徐春娇，说完之后才反应过不妥，连忙补救，“妾身的意思是，长公主一贯福大命大，即便是下雨，也定然不会淋湿到她。”
“对，雨水是淋不到，可血光之灾，倒是没能躲得过去。”
惠以烟这句说完，就见徐春娇飞速的瞪了她一眼。
“你们给我下套！”
徐春娇的脸，因方才的错话而扭曲起来，原本只是清秀，现在染上了恼怒纠结的神态，更是难看得很。
甚至一贯清冷的赵岚，那双眸子里都染上了些厌恶。
虽只是浅淡的一缕，可落到徐春娇眼中，就已经是被放大了数十倍又增加了无数浓度之后的结果。
她甚至立刻站起身，两眼汪汪的望着赵岚，“殿下，不是这样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泪水迅速在眼眶中打转起来，好像如果下一刻赵岚的回应只要稍稍僵硬些，她就会哭出来了似的。
“别绕圈子了，都已经被人作为一枚废棋而丢弃了，又为什么非得替人承担不该承担的责任呢？”
惠以烟似笑非笑的盯着眼前的徐春娇，唇角轻轻翘起，眼中稍显冰冷。
“你若是不早些说出来，你的心上人倒是不会有什么事儿，只怕你……呵，承受不住呢。”惠以烟缓缓开口。
就见徐春娇刚想嘴硬，顺着惠以烟的视线去看……她瞬间打了个寒颤，“你不能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