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烟还没醒?”
赵溪都已经梳妆完毕,还没看见惠以烟的身影,不由得朝着丫鬟询问,小丫鬟担忧似的皱起脸来,“长公主,姑娘好像是病了。”
话才说完,就见惠以烟已经打了帘子走了出来,白皙的面上笼了一层云霞似的,红彤彤的,不知是不是方才咳嗽过,一双眸子竟比往日还要潋滟许多。
“不过就是有些咳嗽罢了。”
赵溪伸出手,在她额头上探了下,细眉皱起,“你发烧了,快回去好生休息。”
“无碍。”
经过这一阵子的相处,赵溪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秉性,既然都已经拒绝,那就不会再有回转的余地,到底还是担忧更多,“那一会找了大夫抓点药吃。”
提到抓药,惠以烟嘴里突然涌起了一种咸咸甜甜的味道,让她不自觉的抿了抿唇。
只是赵溪并不知道她此时的想法,连忙催促着小丫鬟去抓药了。
用过膳,惠以烟擦拭着嘴唇,“可是送到大理寺了?”
这是一滩浑水,她小胳膊细腿的,不管如何都是趟不出来。倒是不如交给有能力的,省着日后麻烦。
见赵溪点头,她便不再多留,嘱咐了几句,便出了府门。
惠丞相此时正在万福等着她。
眼见着就要到时辰了,还未曾看见人影,多年都未曾等过谁的惠丞相冷下脸来,一口口的往肚子里灌着茶水。
赵溪的动作还是严密得很,这风,还没传到惠丞相的耳朵里。
终于看见惠以烟动作,惠丞相也不再灌水,一双同她极其相似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你可知道,我等你多久?!”
语气森森,已然是要怒发。
可惠以烟不过施施然落了座,自斟自饮,嘴唇轻轻抿上茶盏,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不过才片刻,怎么?父亲难道等不得?”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尖锐的针,直接戳破了气泡,发出‘砰’的一声。
“你怎么!”
到底还是有求于她,惠丞相即便是再多烦躁,也还是不得不稍低下头。
“你昨日的那封信,到底是何用意?!”
他不是不知道,玉舒昨日未曾回去。
这未曾回去的意思,就是人被扣下了。长公主府中,能拿主意的唯有两人,长公主冠来是个游戏人间的,定是不会那么快就察觉。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人选。
惠丞相视线落到面前同他有几分相似的面庞上,倒是与前些日子的冷清淡然不同,腮上点染了些许绯色,更是衬得面容精致又绮丽非凡。
“父亲以为,那封信所谓何意?”
“大胆!”
不过是他安插进去的一枚棋子,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惠丞相已是一忍再忍,可没想到,这人竟然这般不识抬举!
“原,父亲这般就已经恼了。”
扇面似的睫毛低垂,挡住了眼中大半的情绪,舒尔抬眸,那双眸子染上似笑非笑,惠以烟红唇微张,朝着他看,“父亲可是知道,那玉舒,现在何处?”
倒是未曾想,她竟然连名字都知道。
惠丞相瞬间瞳孔放大,可到底还是在心里轻声安慰,“不过就是个妇道人家,她久居深闺,手段也不过就是妇道人家惯用的而已,怎么可能有那般计量。”
更是回顾了下她这些年的过往,怎么都算不得是个有手段的,更是在心中落定了主意。
在说话,就没有那般恭敬与害怕了。
“以烟,我毕竟是你的父亲,一荣俱荣一损既损。你莫要忘了,最开始你答应了什么!”
就见惠以烟反倒是笑了起来,“父亲既然这般说,那女儿就心里妥帖多了。”
妥帖?
一时之间,惠丞相反倒是没弄明白,她是妥帖了什么。
就听着惠以烟道,“不过,父亲这话倒是说得晚了些,原本女儿以为,这事是要自己担着了,但现在看来,到底还是父亲的女儿,总归是要父亲来庇佑的。”
听她这话,惠丞相只觉得眉头一跳,忙不迭问她,“你做了什么!?”
语气听起来更是严厉得很。
“不过就是不小心误伤了人,但那人着实是调皮得紧,竟然去大理寺告状。现在……只怕人都已经到了吧。”
说得惠丞相稀里糊涂的,他本事过来问玉舒,怎么提到这来了?
提到玉舒……他眉头一皱,眼神更厉,“你是把玉舒送到大理寺了?!”
语气中满满的不容置信。
可闻言,惠以烟反倒是笑了起来,“父亲大人这话是怎么说的,是他偏生要去,女儿拦不住才来找父亲帮忙的。”
只是这话还没等说完,惠丞相就已经抬脚就走了。
步履匆匆,背影仓皇。
惠以烟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见人终于消失不见,这才慢悠悠的捏起了手中的茶盏,可茶水早已经凉透。
她也并不喝,就慢条斯理的把杯盏在手中轻轻晃着。
“凉茶有甚好喝的。”
突如其来的一句。
惠以烟转过头,正好看见个俊秀的男子,那男人见她看过来,唇角抑制不住似的微微翘起。
不正是昨日晚上被她气走了的赵岚?
没想到会在这看见他,惠以烟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也并不知道他是何时来,也完全不知他到底都听到了多少,一时之间,无人说话。
赵岚抬脚走过,手上是端着个酒瓶子的。
白净的酒瓶被他捏在手心里,看起来倒也没那么违和,反倒是多了些亲切。
“凉茶伤胃,不如喝点热酒?”
更是不等着惠以烟回应,就已经伸出手替她倒了一杯。
淅淅沥沥的酒水声响起,惠以烟掀开眼皮瞥了他一眼,“不知太子殿下这般,是何意?”
“不过就是巧遇,看你喝凉茶颇为不喜,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惠以烟嗤笑一声,她扭过头看着距离不远处的李邝恒,“李大人,可巧。”
原本是打算直接从这边闪离的李邝恒,非但还没来得及走,就直接被叫住了脚。他转过头,看向坐在里面的惠以烟,姑娘面上腾升了两抹红,更是称得她眉眼精致,面容绮丽。
耳旁是她冷清却娇软的声音,李邝恒突然心头一跳,更是附上了曾暖意。
“惠姑娘,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