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次都没能成功从公主府中出去，不光是惠以烟觉得有些晦气，就连赵溪也觉得确实是太巧了些。
“你说，是不是有人想要让我们老老实实的待在府里哪也不出去？”
赵溪的眼睛眨巴眨巴，像是个忽闪忽闪的小扇子的，神情天真得很。
只是这样的赵溪并没有赢得旁人——惠以烟的怜爱，反倒是被伸出手拍了一下额头，“你想太多了。”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惠以烟脑海中却突然闪现了一张面孔，那人气质矜贵、神态睥睨，总是一副不好相处的模样，却偏生把他的‘影子’招了过来，如影随她形。
正思忖着，只觉面前像是落下了一团阴影，恍然回神，就见赵溪凑近了脸，细细打量着她。
“以烟，你是不是……”
她刻意拉长了声音，眉眼间满是藏不住的促狭。
就见惠以烟目不斜视的看了回去，眸子清亮得很，眼底清澈，直直的注视着赵溪，“是什么？”
原本想说的那些关乎于女儿家的打趣话，在面对惠以烟这般波澜不惊的神态之下，到底还是被扫了兴致，赵溪嘟了嘟嘴唇，方才还上扬的眉眼就已经耷拉下来。
“真是无趣。”
到底还是稍作清净了一会，可赵溪怎么都还是个不安分的，更是仗着病好得七七八八就不肯老实待着，不过须臾就已是春光灿烂的满脸笑，“以烟，不如我们去听曲儿吧？”
“好。”
原本不过就是抱着侥幸心理的，可谁曾想，惠以烟竟然这般直接了当的答应了下来，一时之间赵溪竟是有些怔愣，“我是说，我们去听曲儿吧。”
“我说，好。”
一贯浅淡凉薄的面上，堆起丝毫笑意，那琥珀色的瞳更是辗转夺目的流光，着实是让赵溪看得痴了去。
浑然不觉的嘟囔了一声，就见惠以烟面上笑意更深，她视线像是蜻蜓点水一般的落下又抬起，“嗯？”
语调上扬，隐隐露着某种情绪。
赵溪顿时讪笑两声，“走走走，要是晚了，这倚春楼就没好位置了。”
只是等两人到时，到底也还是晚了些。
便是出手在阔绰，也不过就是捞得一间雅致的小间而已。
“今日怎得这多人？”
细细的眉头稍稍拧起，即便是尹千尘当日拍得也未曾来了这些人来。
身后伺候的丫鬟闻言弯了眉眼，笑嘻嘻的解释起来。
原是这倚春楼里来了个名角，听说那位弹得一手好琴，不过三日，满京城都已知晓这倚春楼里有位娘子，一曲‘春华月’响彻满京。
曾有幸听闻的，更是对此曲魂牵梦萦，又经风流雅士传颂，把此曲赞得天上有人间无的，一时之间，来听曲者那是不绝如缕。
今日若不是看在赵溪出手阔绰，想来连这件小小的雅间，都是坐不来的。
听小丫鬟解释了一番，惠以烟同赵溪相互对视一眼，不得不说，这小丫鬟着实是能言善道，光是听她所说，就已经让人心驰。
赵溪惯来是个急性子，歪着身子朝楼下看了看，只见下方雅座人头攒动，乌央乌央一大片。
“何时开始？”
小丫鬟看了看，而后盈盈道，“小公子稍等片刻，马上开始。”
片刻之后，就见场上一暗，可半晌都未曾见到人影，台下却半点议论声都未曾让人听见，惠以烟细细打量，在帘幕不远处瞥见了倪端，眸子稍沉，眼中多了些打量。
就听着铮铮两声，已然是有种水落石出、塔山见日的凌云壮志，不由得让人肃然起敬。
惠以烟怎么都没想到，在这种闲情听曲的地方，竟然能听到这种震人心神的曲子，一时之间，倒是忍不住凝神去看。
突然，放在椅台上的手被人捏紧，刚转头，就对上赵溪那双略显紧张的眸，她红唇翕动，吐出一串话，更是让惠以烟心里一动。
这曲子并不十分长，可一曲终了，竟是半晌都未曾有人说话。
好像所有人都已经被曲调中所勾勒出来的景象所吸引，无法自拔。
过了许久，才响起稀稀疏疏的叫好跟掌声，而这些声音响起，才唤醒了大众正沉浸于此中的人。
掌声雷动，不绝入耳。
暗色的幕布终于缓缓升起，竟是一个身姿绰约、姿容绝艳的女子。
仔细看去，那女子不光是容貌甚好，着实是个骨相极佳的，即便是身着甚少，却半点都没有妩媚的春情，反倒是形容大气。
两者分明相左，却在她身上相得益彰。
“长得倒是极好。”
一旁的赵溪这句话堪堪落下，就见台下那女子稍稍抬眸，朝着她们这边望了过来，好笑不巧的对上惠以烟看过去的视线，唇角轻轻地勾起一道，方才的大气模样转瞬即逝，竟是比那书册子里勾人的狐狸精还要撩人。
这般动作，更是惹得台下的风流雅士所赞，个个恨不得把眼睛都长在她身上才好。
可惠以烟却转头，望向了坐在她身旁，被台下女子方才所做弄得面容潮红的赵溪，“可是喜欢？”
前头才刚说完，台下的女子同宫里原来的某个嫔妃相似，后一脚就已经被人所引诱得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这话落到她耳边，赵溪才恍然惊醒，如梦初醒似的飞速转眸看向惠以烟，“你方才说什么？”
竟是半点都没入耳。
“我说，可是好看？”好脾气的再次重复了一遍。
就见赵溪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两条细眉悄然皱起，“美是美已，好像……”
好像了半天，也未曾说出什么三五四六来，惠以烟起身，“曲儿也听了，回去吧。”
赵溪脚上虽慢，到底还是跟了上来，才刚要从侧门离开，就听着身后一道娇娇柔柔的嗓音传来。
“二位公子，何事这般着急，竟是不听软娘的第二曲？”
出声的不是旁人，正是方才一曲惊人的那美艳女子。
初初听到曲目，赵溪心尖一颤，此时近距离窥得她的容貌，更是不禁脚步上前半步，竟是挡住了惠以烟大半的身子。
这般防御姿态，更是让来人低低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