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低的笑了。
略微有些粗嘎又喑哑的嗓,缓缓响起,就好像是磨砺在光滑镜面上发出的声音似的,厚重又尖锐的音。
“你以为,不过就是一个玉佩而已,就能够有资格要挟我了?”
男人抬眸,那双眸子里满是阴翳,看着惠以烟的目光,显然就是在看一个命不久矣的死者一般,平静无波,甚至还带着隐隐的怜悯。
“当然。”
惠以烟斩钉截铁,甚至唇角边还有着写满了笃定的笑,“不是我有资格,而是它有资格,想来你留着我,也不只是想要从我手里拿走玉佩吧?”
见惠以烟说得这般直白了当,陆六反倒是松懈了肩膀,抬脚走到椅子旁,一屁股坐了下来,“你想要什么。”
……
才从密室中走出的徐春娇,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人,这才从密道里走了出来。
转身关上了密道的开关,可下一刻,就觉得脖颈一重,身子顿时软了下来,她如何不知自己这是暴露了,可到底身子已经不听使唤,即便是她想要张口大喊都已经没有了力气。
面上原本遮挡着的面纱骤然飘落到地,面前的影子瞥见了她的脸,眸光深邃了一瞬。手掐住已经昏迷过去的女人的腰身,脚尖轻点,人就不见了踪影。
“想死么?”
这个男人就好像是好久都没有说话了似的,此时一张口,声音沙哑又不似调,像是许久都未曾运转过的磨盘,吱吱呀呀的发着音。
“唔唔——”
泪水瞬间就蔓延了整张脸,她满是哀求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神情满是仓皇。
“既然不想死,那就穿好衣服起来。”
说着,男人转过身去,再也不看她一眼。
而那转瞬即逝的时候,徐春娇窥见了他的眸,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多看她一眼就会脏了眼似的。
徐春娇环顾了一圈,就见一套粗布衣裳正在不远的床边,想来是这男人方才就已经准备好了的。
才刚穿戴整齐,徐春娇从已经死了的男人身旁走过时,就见男人像是回光返照似的竟然抓住了她的脚踝,徐春娇‘啊’一声的叫了起来,更是完全不等着反应,直接就抬脚朝着地下这人踹了过去。
她甚至都不知道保持了这种动作多久,当她回过神来时,只觉得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到她的后背上,徐春娇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缓缓的转过头,就见那黑衣冷面的男人正盯着她。
一双眸子像是深井一般深邃,不可见底。
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徐春娇缓缓地放下了手上的动作。
见她放下动作,黑衣男子平静的问她,“结束了?”
声音仍旧不似调,徐春娇点点头,刚想抬脚跟上,却发现脚踝还是被人死死地捏在掌心之中。
心中徒然升起一种愤怒,徐春娇伸出手狠狠地扣开了紧捏着她脚踝的手,力道之大,竟然把这个已经死去了的胖子给翻了个面。
当看见这人面孔的时候,徐春娇才觉得后心像是密密麻麻的涌上了一层寒气似的,甚至脚步都有些踉跄。
……
此时步履踉跄的人,倒不只是徐春娇。
陆六的脚步也已然是有些虚浮。
“你是说,不管我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个地方了么?”
传说中冷情的男人,在此时竟然眸子里满是仓皇,就连看着惠以烟的目光,都像是那种意境溺水了的人突然看见了一颗救命稻草似的模样。
“事实上,我也想找到那个地方。”
惠以烟缓缓地开口,就在陆六的眸子瞬间点亮的时候,她继续道,“即便是我不知应该如何能找到它,但是我知道,徐春娇是定然不知道怎么去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