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称呼让在场的三人都变了颜色。
赵岚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站在了惠以烟面前,四人成鼎立姿态,占据在密室之内。
“你认错人了。”
南风轻描淡写的挑高了一侧唇角,眉眼温和的看着有些惊慌的无嗔。
仅仅是这么一句,就让无嗔迅速的回归到了原本的姿态,他面部表情骤然松懈,视线却低垂。
“烟儿,过来。”
南风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双眸子深情的望着惠以烟,眼眸中似有千万种风情无可诉说,酝酿一团发酵成灾。
“先生这般不妥吧?以烟是太子妃。”赵岚最后的几个字加重了读音,更是甚为犀利的盯着面前风姿绰约的男人。
与赵岚视线相对,南风反倒是笑的愈发动人,“殿下以为,今日还能从这里全身而退?”并不理会惠以烟骤然变换的神态,抬脚就朝着两人方向走。
他经过无嗔的当下,就见无嗔的脚尖动了动,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做,视线却低垂,从这两人身上移开。
这般神态,什么都不用再多说。
“南风,你觉得这么做有意思么?”
旁人并不知道惠以烟嘴里说的‘这么做’到底是何意,但这两人都心知肚明。
起初,南风诓骗惠以烟留下时,就用的‘赵岚中毒务必要找到解药才能救治’,但现在看来,一切不过都是南风的圈套而已。
他至始至终都没想着让惠以烟离开,而是早就已经惦记上了她的血,耗能让他延年益寿,那张俊美无涛的面容也不会因此衰老。
想来还真是嘲讽得很。
“烟儿,至始至终我都未曾骗过你。”
面上依旧是嗪着浅笑的,眉眼温柔像是在安抚自己的心上人一般。只是南风的视线落到面容沉稳,眼神却犀利到足以杀人的赵岚上时,唇角勾起,似笑非笑,“你看,你若是不同我离开,想来他是活不过今晚的。”
惠以烟顿时转头去看,就见赵岚面色更是苍白,唇色已然发青,可即便是如此,看着惠以烟的那双眸子却还是温暖的很,甚至伸出手在惠以烟背上拍了拍,“我没事。”
伉俪情深的模样,却并不招人喜欢。南风闻言轻嗤一声,“无事?只怕再无事半个时辰,烟儿可能就要守寡了。倒是真真可怜。”
“你胡说!”
见惠以烟想都没想直接呵斥他,南风反倒是一脸受伤,唇角下压,眉眼也都耷拉下来,很是委屈的模样,“我都是为你好,你该信我才对。”
可惠以烟却半点视线都没分给他,定定的盯着从南风出现之后就再也没说话的无嗔身上,“你给他上的什么药?”
无嗔闻言,却并不回答,他所在之处,并未像惠以烟他们那般的光亮,半张脸藏在阴影中,半张在光明里,被分割成了两半。
他并不回答。
但光是他此时的反应,惠以烟就已经能猜测出前因后果了。这般想着,反倒是静下心来,她抿了抿唇,眼神犀利的盯着面前的男人,“你想怎么样?”
南风看着被惠以烟拦在身后的男人,更是恶劣的勾起唇角,“怎么?太子殿下现如今都需要我烟儿来发声了吗?这就是你所说的‘护着烟儿’?”
他这般丝毫不加掩饰的嘲讽,更是刺得赵岚心里一阵疼痛。
张嘴刚想要说话,可话还没等着说出口,血就已经喷了出来。
“赵岚!”
见他吐血惠以烟面上瞬间染上了惊慌,就连喊他名字时,声音都颤抖的不成样子。
南风的视线淡淡的扫视在面前的两人身上,就好像是在透过他们看别人般,眼底浮现出不易察觉的挣扎。
“是您么?”
身后传来近乎于低语似的嗓,瞬间拉回了南风的念想。稍稍勾起唇角,南风歪了歪头看着身子藏匿在半个阴影中的青年,他的脸还很年轻,那双眸子还很干净,即便是手上早已沾染了血腥,眸子却还清澈得很。
“无嗔。”
南风嘴唇上下碰了碰,吐出这两个字,就见无嗔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眶,他怎么都没想到,早就应该死去了的人,竟然会在此时被他碰见。
更是没想到,他竟然跟记忆中完全一样,就好像……时光在他身上从来都不曾留下痕迹似的。
“您怎么……”
无嗔酝酿了下措辞,却发现张嘴之后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完成得很好。已经很厉害了。”
南风眸子弯了弯,很是温柔的样子。
看着南风这般模样,无嗔眼眶更是红了,“您不是早就已经……怎么会出现在这?我已经学会了缩骨,更是带着羊皮卷过来找解药了,可怎么都找不到。”
这一声就像是孩童在同自己的父母撒娇似的抱怨,声音里是无嗔自己都未曾发觉的亲昵。
可得到的,不过就只是一声叹息而已。
南风看着已然长大了的人,眸子里浮现了些怜悯,“生亦何欢,死亦何求?不过虚妄罢了。”
即便这两人不过才说了几句话而已,但光是拼凑惠以烟就已经得出了个大概,她眸子更是嘲讽满满,盯着面前佯装仙风道骨的男人嗤了一声,“你不过就是个需要靠血为生的小人,何必把自己说得那般高洁傲岸?”
在她话音落了的当下,南风就已经变了颜色,他眼眸中不再是如水般温柔,当真是犀利无比。
就好像是下一刻就要把惠以烟生吞活剥了似的。
“南风,你可能还是太自信了。”
赵岚伸出手,用力的撑了下,站直了身子,目光很是平稳的盯着面前的男人。
“你输了。”
南风有瞬间茫然,可不过眨眼间就已经猜到他的意思,瞬间就变了颜色,“你敢!?”
见他跳脚,赵岚咳嗽了一声,手握成团柱在唇边,就见有细碎的红,从他拳头里溢出。
惠以烟心疼的不敢再看,直接躲避开了视线。
但即便是如此,赵岚也并未有半点的弱势,眸子里清澈一片。
“你早就应该知道,我不可能只身一人下来。”
随着他话音落下,就听着一道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
地,震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