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剩下她们三人，王婆子有些叫不准惠以烟的想法，一时之间也不敢胡乱说话，就只好静静的跪在地上等候惠以烟的发落。
可她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惠以烟说任何一句话，腿更是酸胀得很，隐隐有了些许麻意。
彩月伺候着惠以烟喝茶，惠以烟慢悠悠的饮了两小口，这才重新把视线落到王婆子身上。
“说吧。”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丢了过来，让王婆子瞬间有些茫然。
说？
说什么？
许是面上的茫然愣神太浓郁，反倒是让惠以烟皱起了眉头，“这三个月以来，你这口袋里应该留了不少好东西吧？”
她说的这么明白，即便是王婆子想要否认都不行。
“娘娘。”
门外传来一道轻声。
彩云朝着惠以烟看了看，见她点点头，更是朗声道，“进来吧。”
王婆子在听到外面那人声音的当下，心里就已经咯噔一声，可到底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但却并没有能侥幸多久。
很快，她视线里就出现了一个人。
那小姑娘还穿着青衫，看起来很是年幼，不过十一二岁，一张脸长得极好，眉眼端正，清秀得很。
她见到惠以烟，不悲不亢的行了一礼。
就把手上带过来的东西都递给了彩云，“娘娘，这都是王妈妈的。”
不过就只是一句话，就已经足够给王婆子的种种都棺材顶盖了。
“娘娘，这都是，都是……”
王婆子一紧张，更是还没想好应该怎么解释，这一包沉甸甸的东西就已经被交给了惠以烟。
惠以烟打开包裹，视线落到其中的某个东西上，倒是缓缓勾起唇角，竟然是笑了起来。
谁都没想到，惠以烟看见这些赃物第一个反应竟然是笑了。
王婆子更是紧张，就连身子都是明眼可见的颤抖着，脸上的赘肉更是哒哒的颤抖。
“王妈妈倒是好手段，就连本宫的东西，也能放在自己的包裹里把玩。”
惠以烟的声音依旧半点都没有改变，就连语气都是一贯的轻飘飘，就足以让王婆子瘫软。
她脚一软，就连跪都顾不住，瞬间就跪坐在了地上，满脸都是怆然。
“娘娘，这东西真不是奴婢收的。”
只是惠以烟却并没有理会她，径直伸出手抓起了这包裹里的发钗，很是简单的一款，上面就只有一颗红悠悠的珠子。
想来敢拿它的人，也不过就是看着这根简单又精巧，想着她多半是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根，就随手偷来了。
不过可惜了。
惠以烟记得清楚得很。
毕竟这一根，还是赵岚亲手送给她的。
想到这里，惠以烟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盯着王婆子看，“你倒是好眼光，这根还是殿下亲手送给本宫的。”
话音落下，就听着‘咚咚’两声，竟是王婆子五体投地的朝着惠以烟叩头起来。
“娘娘，您饶了小的吧，小的真不是故意的。这根发钗，并非是小的的。”
她几乎是泣血似的道，提到发钗，更是咬牙切齿，“这根发钗是时姨娘亲手送给小的的，小的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娘娘您的东西，也更是不知道这竟然是殿下送给娘娘的。”
说着，更是涕泗横流。
“小的要是知道，怎么都不敢生心思去拿啊。”
惠以烟看着这人衣冠不整，更是满脸潮意的模样，一张脸有片刻的挣扎闪过。
“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婆子这回再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都说了个清清楚楚。
片刻之后，惠以烟摆了摆手，让王婆子下去。
可王婆子怎么敢就真的这么走了，她还不知道自己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自然是不敢真走，可到底还是已经没了理由，只好磨磨蹭蹭，不肯离开。
就听着身后道，“王妈妈。”
惠以烟这声音才落下，王婆子就已经转过身来，‘哎’了一声。
见惠以烟更是皱了皱眉，王妈妈这才收敛了面上的表情，恭恭敬敬的朝着惠以烟行礼，“娘娘您吩咐。”
“王妈妈也是在府中待了大半辈子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是——”
王婆子才刚听到要认真的地儿，就见惠以烟已经拖了音，没有往下说的意愿，不由得心里着急起来。
“娘娘，不管您如何吩咐，小的都认。”
她生怕自己不表态，惠以烟会对她的的态度更恶劣似的，连忙以退为进。
就见着惠以烟反倒是勾唇笑了起来，一贯冷清的一张脸上，此时正有着难得一见的笑容，着实是让人分神。
可即便是此时的美景再美，王婆子也着实是没有那个能欣赏的心思。
她整个人都要抓心挠肝的不行了，就等着惠以烟最后一句话发落呢。
“本宫确实是想要留着王妈妈在府中，只是可惜，前两天听着人来报，说是北王庄那的铺子着实是需要人来打点。想着王妈妈这么能干。”
光是说道这里，王婆子就已经知道惠以烟到底是要把她送到哪了。
北王庄，一个连续三年都没有什么粮食收益的荒凉地，平日里她们嘲讽人就总喜欢说‘你要是再胡闹，就跟主子说让你去北王庄去。’
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真的会被人送到那里去。
可即便是这样，也比被赶出府来得好。
王婆子这般想着，更是认认真真的朝着惠以烟磕头道谢。
不过惠以烟却没了看着她的心思，伸出手拜了拜，就让人离开了。
那小丫鬟更是看着王婆子走了，也朝着惠以烟行了一礼，关门走人。
就剩下彩云跟惠以烟两人时，彩云这才开口道。
“娘娘，彩云有些搞不明白。”
方才就见彩云一肚子话想说似的，此时终于没了人，惠以烟倒是不奇怪她会问。
“你是想说，我为什么要放过她们？”
“是啊，娘娘，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您跟殿下没在府中，这两人有多猖狂。”
彩云说着，还满脸愤愤，语气不平。
可惠以烟看着她，反倒是忍不住笑了笑，“你知道有个歇后语么？”
冷不丁怎么还抽考她起来了，彩云着实不解。
“什么歇后语啊娘娘？”
“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